皇帝與蕭枕走了一整條街,天色已不早,皇帝有些乏了,便打算回宮了。
蕭枕看著皇帝鬢角的白發與落在他氈帽上的雪,似融在了一起,他有一分恍然,誰說父皇不顯老?
就在他愣神的這片刻,一支冷箭從一側破空而來,冷月發覺,立馬出劍,但這支劍力道太大,他也隻是打偏了一寸,不足為蕭枕擋開危險,他隻能大喊,“殿下!”,因他這一聲喊,蕭枕驚醒,此時冷箭已到了他近前,他自是能躲開的,他的功夫這些年也沒落下,雖不及冷月等人武功高,但是也能與人較量一二,但若是躲開,在他另一側的皇帝就要被射中,幾乎不需考慮,他便伸手一握,同時另一隻手將皇帝拽開他一側,他用的力度大,但是這支冷箭的力度更大,幾乎穿著他攥住的縫隙刺過,“嗖”地還是飛了出去,射中了一側的一名護衛。
那護衛因箭矢被冷月蕭枕卸了些力道,又因長的高,隻射中了肩膀。
皇帝被蕭枕拽了一個跟頭,不等站穩,便看到了蕭枕臉色發白,手上滴滴答答滿手的血,以及一旁護衛肩中一箭,皇帝大駭,還沒等他開口說話,便有一批黑衣人從空而落,對著二人刺殺起來。
趙公公驚呼一聲,冷月連忙護在蕭枕和皇帝生前出手,四周護著二人的大內侍衛和蕭枕的護衛也立即湧上前,紛紛出劍,轉眼間,與這批黑衣人對打了起來。
一刹那,這一處,刀光劍影,血氣衝鼻。
這一批高手大約有幾十人,其中一人武功十分之高,大內侍衛和蕭枕的護衛竟然一時有些攔不住他,冷月雖然武功高,但要護著蕭枕,又要護著一旁的皇帝,武功打了折扣,但幾招過後,冷月便發現,即便他武功不打折扣,好像也打不過這人。
這人的武功實在是太高了,招招是殺招,劍劍落在要命之處。
冷月眼看形勢不對,立即對身後說:“殿下,這人武功太高,屬下怕是擋不住,快調暗衛。”
蕭枕已看出來了,冷月護著他,他護著皇帝,伸手入懷,一把響箭扔了出去。
他這一把響箭,一共三支,哪一支飛向上空,都會有暗衛看到立馬趕來,皇帝出行,蕭枕身邊,自然都有人護衛,就算不多,加起來也有百人,蕭枕本來以為,總比淩畫受傷那日隻有琉璃朱蘭和一個車夫要強得多,但他沒想到,卻是料錯了,這人手中的劍對冷月招招致命下,竟然揮手京扔出了三顆珠子,轉瞬就將蕭枕扔出去的響箭齊齊打落在地。
冷月麵色一變。
蕭枕又伸手入懷,摸出了兩支響箭,但這回他學精了,隨手將手腕上的沉香木珠子拽掉,轉眼便抓了一把沉香木的珠子以及響箭在手,一起對著上空扔了出去。
但那人也在同時甩出了一把珠子,分毫不差地,打落了混在沉香木珠子裡的兩支響箭。
至此,蕭枕懷裡揣的一共五支響箭皆報廢。
這還是蕭枕近日受了淩畫的教訓,在聽說琉璃放響箭時,被人揮劍斬掉,特意又在身上多備了響箭,但沒想到,這人厲害至此。
冷月的身上也有響箭,護衛們身上其實也都有響箭,但這批人武功太高,尤其是其中還有一個最厲害的,他們根本抽不出手來放響箭,真是半分分心不得。
冷月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一咬牙,乾脆在這人一劍刺來時沒躲,伸手入懷,將懷裡的所有響箭都隨手扔了出去,他武功比蕭枕高,出手自是與蕭枕不同,一把響箭扔出去後,他肩膀中了一劍,那人手裡似乎也沒珠子了,不再管響箭,趁著冷月被刺的空檔,一劍對著蕭枕麵門刺開。
這劍太快,蕭枕根本躲不開。
千鈞一發之際,一排金光從蕭枕後方飛來,擦著蕭枕的頭頂兩側所有空隙之處,對著麵前這揮劍之人排排刺來。細看正是細如牛毛的金針,若是被這一排金針刺穿,無疑是要命的。
這人眼看就要殺了蕭枕,但若是他殺了蕭枕,他也會同時被金針刺中麵門,這人隻能急急撤劍,回手打開這些細如牛毛的金針。
但金針絡繹不絕,像是無窮無儘一般,一波之後,還有一波,一波之後,再有一波,這人幾乎被金針籠罩,一時間,竟然連蕭枕的身都近不得了。
蕭枕躲過一劫,後背驀地出了一身冷汗。
冷月臉色慘白,不顧肩上中的一劍,傾身持劍護在蕭枕身前。
皇帝已被駭的麵無土色,他是看出來了,這批人是衝著蕭枕來的,要殺了蕭枕。
這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見,哪怕細如牛毛的金針一波一波飛來,這人持劍將自己罩成了一個劍罩,金針啪啪啪地打在劍柄、劍身、劍尖上,再掉落到地上,無一針刺中他。
因金針飛來,這一處,已容不得旁人出手,也插不進去,所以,場中,便看到一人一劍對著蕭枕後方飛來的金針。
蕭枕不知是何人救了他,回頭望去,伸手無人,隻金針不停從他身後飛來。
冷月持劍緊緊地盯著那黑衣人,想著武功如此之高的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幸好有人出手救了太子殿下,否則,他今日萬死難保住太子殿下。
金針大約持續了半盞茶,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