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相昨兒一晚上沒睡好覺,今兒頂著兩個大黑眼圈上的早朝。
早朝上,皇帝將崔言藝從翰林院拎出來,放去了吏部,又破格提拔了崔言書,將崔言書放去了兵部。
這兩件算是大事兒,一時間得到了朝臣們或支持或反對,在金鑾殿議論不休。
入翰林,要熬資曆,最少三年,但崔言藝這個新科狀元,才兩個月,沒想到,便進了吏部。以前的吏部,前太子管,前太子被廢後,陛下一並給了新太子管,如今等於將崔言藝放去了新太子手下。而崔言書又是淩畫從江南帶來送給新太子府做府臣的人,沒想到,不參加科舉,無人舉薦,陛下竟然破格提拔,讓他進了兵部。兵部何等重要,並不是閒散部門。
兩個人雖然被陛下安排的官職都不高,但卻打破了為官的製度考核和層層提拔的規矩,足以讓朝臣們爭論不休。
有人覺得陛下不拘一格降人才,是明君的行為,有人覺得陛下打破規矩,先有淩畫,後有崔言書,怕以後人人有樣學樣,不好好讀書科舉,鑽營謀上。
皇帝任由眾人爭論許久,最後才出聲打斷,詢問蕭枕意見,“太子,你如何說?”
蕭枕也沒想到皇帝有這個舉動,一時揣測不出他的用意,但還是出聲道:“朝廷正是用人之際,父皇選才任能,不拘泥於形勢規矩,兒臣覺得,如此不埋沒人才,父皇明智。”
皇帝點頭,不再聽朝臣們如何說,擺手,“那就這樣吧,退朝。”
皇帝和太子一上一下都已決定了,朝臣們也無法,隻能叩拜退了朝。
皇帝離開後,今兒孫相不緊跟著溜了,而是主動找上蕭枕,“太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蕭枕頷首,“孫相請。”
孫相連忙說:“殿下請。”
兩人一起出了金鑾殿,朝臣們覺得新奇,太子與孫相除了在早朝上見麵外,素來無甚瓜葛交情,今兒怎麼私下湊一堆去了?難道是孫相與太子殿下有什麼大事兒要商量?什麼時候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有了牽扯不成?
眾人雖然心裡各中猜測,但是都猜不到孫相是為了女兒找蕭枕,兩人走到了無人處,孫相對蕭枕拱手,“太子殿下,老臣小女年少無知,莽撞無忌,是老臣管教無妨,給殿下惹麻煩了,老臣在這裡向殿下您賠不是了。”
蕭枕溫和抬手,“相爺客氣了,是孤應該向相爺您道謝才是,四小姐救了孤,孤本應該登門道謝,但是孤又怕大張旗鼓實在打擾了相爺,才不曾登門……”
孫相想著您沒找上我就對了,我巴不得您找不上我,連忙道:“老臣還要多謝殿下給老臣留有臉麵,若是讓人知道老臣有個舞刀弄劍的女兒,老臣可就無顏了,多些殿下維護老臣。”
蕭枕微笑,“相爺嚴重了,四小姐救孤和父皇性命,此乃大功,父皇一直讓孤查相救之人,但孤想著當日四小姐不曾露麵,應是不想宣揚,故而才沒找上相爺。”
他看著孫相的臉色,頓了一下,“四小姐武功極好,救駕有功,當日若沒有四小姐,父皇與孤怕是都要出大事兒,相爺怎麼說無顏呢?”
孫相看著蕭枕,如實慚愧,“太子殿下,實不相瞞,老臣不止她一個女兒啊,若是被人知道她自小長在江湖上,學了一身江湖氣不說,還不做些閨閣女子應做的事情,老臣怕她的姊妹不好說親啊。”
蕭枕恍然,孫相有此顧慮,倒也不是苛刻,時下風氣如此,高門娶妻嫁女,皆看重溫婉端莊,賢良淑德,禮數教化,這麼多年,京城也就出了一個淩畫行事出格,石破天驚,無論是當麵說她的,還是背後罵她的,她承了多少非議,他比誰都清楚。孫相不想孫巧顏承受非議,也不想因此牽連府中的其他小姐,倒也說得過去。
他正色道:“孫相放心,四小姐會武之事,既然四小姐和孫相都無意邀功,孤自不會宣揚出去。”
孫相自然知道蕭枕不會宣揚,否則早該找上他了,但他今兒想說的不是這個,他立即說:“殿下,老臣的意思是,她胡鬨,怎麼能做太子殿下的護衛?她性子跳脫,行事荒唐,不顧後果,貪玩任性,不喜多數,酷愛舞刀弄劍,實在不適合做……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