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騎快馬來到棲雲山,上腳下積雪太深,馬匹也難行,宴輕扔了馬韁繩下馬,施展輕功,上了棲雲山。
山門被叩響,守山人探出頭,驚訝,“小侯爺?”
說著,連忙打開山門。
宴輕邁進門檻,沉聲問:“她如何了?”
守山人知道他問的是淩畫,眼睛一紅,白著臉說,“主子心口被人刺了一劍,如今曾大夫在救治……”
“心口?”
宴輕雖然早已料到是淩畫出事兒了,但是從守山人口中證實,還是臉色一變,“她如今在哪裡?”
“曾大夫就在主子的院子裡施救……”
宴輕在棲雲山住過,認識淩畫的院子,聞言也不用人帶路了,一陣風似地衝了進去。
雲落落後一步,也白著臉追了進去。
兩道人影快如輕煙,讓守山人愣了愣。
宴輕來到淩畫的院子裡,院中立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棲雲山裡住的人,宴輕多數都認識,黑壓壓的一片,卻是無人說話,十分安靜,其中一人立在最靠近門口處,背著身子,周身氣息冰寒,從背影宴輕認出是蕭枕。
聽到腳步聲,立著的人都看來,蕭枕也轉過頭,見到宴輕,蕭枕沒說話。
宴輕腳步不停,衣帶如風,來到近前,對蕭枕直接問,“曾大夫怎麼說?”
蕭枕雖然不喜宴輕,也沒有想到已讓人傳話了,宴輕竟然沒被糊弄住,這麼快就趕來了,開口道:“曾大夫說她心臟長偏了一寸,沒有性命之憂。”
宴輕點頭,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走上前,伸手去推門。
“你要做什麼?”蕭枕攔住他,“裡麵不許人打擾。”
“那是你不能打擾,我是她夫君。”宴輕揮開蕭枕的手,輕輕一推,門開了,他理所當然地抬步走了進去,隨手又關緊了房門。
“你!”
蕭枕眼睜睜地看著宴輕進去,心裡惱恨,卻也承認他說的是事實,他是她夫君,自然可以堂而皇之理所當然地進去,而他不行。
屋子裡滿是濃鬱的血腥味。
淩畫已陷入昏迷,曾大夫給她拔出劍後,正在清洗傷口,藥童在一旁幫忙,曾大夫動作沉穩,有條不紊,反觀藥童,遞東西的手有些微抖動。
曾大夫訓斥他,“抖什麼抖?這麼沒用的嗎?”
藥童儘量繃著臉,“這傷勢太重了,隻稍稍偏差那麼一點,若是……”
“她命大,彆人有一條命,她有九條,就連心眼長的都比彆人偏,治病救人,最怕的就是醫者自己緊張,你彆看這傷勢凶險,隻要沒傷到心臟,刺個洞穿,就能救,這丫頭的生命力頑強著呢,一般人比不了。”曾大夫說著,聽到動靜,回頭瞅了一眼,見是宴輕,抖了抖胡子,倒是沒說什麼。
宴輕也不說話,不打擾二人,立在二人身後,隔著空隙看著床上躺著的淩畫,她的臉蒼白如紙,氣息幾乎不可聞,心口處的血已經止住,但劍刺開的皮肉後,肉眼可見的傷口極深。
那個位置,對於常人來說,正是心臟的位置。誠如藥童說,若是再偏一寸,她可能真就沒命了。
宴輕想到,今日早上分開前,她去樂平郡王府,怕他無聊,讓他出府去玩,他隨意地擺手說了句‘你隻管去做你的事兒,不用管我。’,卻不過大半日,她就躺在了這裡。
若是出手的人準頭不夠,那她才是真沒命了,反而成了最後一麵。
宴輕不敢想。
他安靜地站著,因為過於安靜,反而曾大夫在縫針時,沒忍住抬頭瞅了他一眼,寬慰了他一句,“傷口深,看著是十分凶險,但沒有傷到心臟,養兩個月就能活蹦亂跳了,你放心吧!”
宴輕不說話,也不動。
曾大夫收回視線,專心縫針。到底是神醫,拿針極穩,不多時,傷口便縫好,又在傷口處抹了藥,用乾淨的紗布包紮好,才鬆了一口氣,洗了手,對宴輕說:“隻要夜裡不發高熱,便平安了,若是發了高熱,就會有些危險。”
宴輕終於開口,聲音沙啞,“那你就想法子彆讓她發熱。”
曾大夫哼聲,“老夫是大夫,不是神仙。”
“若是半夜發熱怎麼辦?”
“那隻能給她一劑猛藥了,猛藥有害處,以後怕是容易落下心口疼的毛病,著急上火動怒,陰天下雨刮風,都會心口疼。不過疼不死人,就是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