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雲老和周先生等人一開始在街另一頭玩賭石,期間陳老小露了一手,現場解了一塊小料子,十來萬買的,開了一塊不錯的翡翠,轉手一賣賺了四五十萬。
雖然賺的不多,但是周先生、鄭先生等人還是對陳老的技術水平佩服不已。
結果他們那邊剛剛結束就聽到有鞭炮聲傳來,得知有人賭石開出來大漲了,於是一琢磨,一起過來想看看到底開出了什麼上好的翡翠。
沒想到的是,他們循聲而來,看見王琛在給一群玉石商人們講課。
這一刻,陳老、雲老和鄭先生等人,都懷疑自己先前是不是小覷王琛了,畢竟能被那麼多玉石商人追捧的趨之若鶩,可能王琛多多少少有點真本事。
於是,陳老等人都準備認真聽聽王琛講課的內容。
這不聽還好,一聽眾人覺得天雷滾滾。
其中一句觀看翡翠的重點都沒提到,全是說的不相乾的,什麼有沒有裂紋沒關係,什麼要是開了天窗的半賭料子,可以拿手電筒照射,看翡翠反射出來的光線。
什麼跟什麼啊。
陳老聽得冷汗淋漓,心說王琛這樣胡言亂語,不會被現場這些玉石商人打死吧?
雲老和周先生等人也狂暈,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
不多時,王琛講完了。
然而讓陳老、雲老等人目瞪口呆的是,現場所有的玉石商人不僅沒有嘲笑王琛,反而齊齊鼓掌喝彩了起來。
“好!”
“王老師講得好!”
“太有道理了,原來還有這些妙招啊。”
“活到老學到老,王老師今天給我們好好上了一課啊。”
玉石商人們稱讚聲連連。
鄭先生懵逼了,側頭看向陳老,“王董說得都是乾貨?”
“乾什麼乾啊?”陳老哭笑不得道:“半句沒講到重點上。”
雲老也一臉無語道:“我在賭石上雖然沒有陳老懂得多,可我也從來沒聽說過賭石靠什麼手電筒反射光線啊,小王這……這……簡直駭人聽聞。”
好吧,他們都非常不相信。
這時候,宋老板已經用小吊車把十六塊料子都弄了出來。
王琛本來就講不下去了,一看料子來了,連忙拍拍手道:“好了好了,暫時就到這,解石,咱們先解石。”
大家都是玉石商人,聽課其次,最主要的目的是淘點好的翡翠回去,自然沒有什麼意見。
陳老、雲老也順勢擠到了裡麵。
“小王,你們在搞什麼呢?”陳老忍不住問道。
王琛一看,馬上和眾人打了個招呼,笑吟吟道:“沒搞什麼,賭石呢。”
陳老本來還想說什麼。
旁邊石老師一看,連忙一臉尊重走上來打招呼道:“老師,您來了?”
陳老聞聲側頭看去,樂了,“小石啊,你也來參加公盤?”
“噯,我給龐老板當賭石顧問,您老最近身體怎樣?”
“你看我怎麼樣?”
“好,很好。”
“那就是了,對了,這群人為什麼這麼信服小王?”陳老不解地問道。
對啊。
大家為什麼聽王琛胡言亂語還一片叫好聲?
不止是陳老好奇,雲老、周先生和鄭先生等人同樣如此,他們都納悶得緊。
“這事啊。”石老師笑了起來,“剛開始我也以為王老師不懂賭石,可是啊,後來發生了一點事……”他把剛才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最後稱讚道:“王老師水平之高世間罕見呐。”
雲老:“……”
陳老:“……”
周先生和其他人:“……”
合著是這樣啊。
陳老等人隱約有點懂了,他們覺得王琛可能剛才瞎貓碰著死耗子了。
為什麼他們和玉石商人們反應不一樣,覺得王琛是碰巧?
因為玉石商人們身處現場,經曆了一波三折,簡單點說,連續被打了兩三次臉,要是再不相信王琛的水平,那也說不過去。
可陳老他們不一樣,是從石老師嘴裡聽到的,覺得湊巧,賭石嘛,經驗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運氣,就拿零六年一塊流拍的毛料來說,當時要價比較高,根本沒人購買,然後到了零七年也一樣,那塊很大的毛料又流拍了,貨主急著等錢用。
沒轍了,貨主決定自己開。
當時啊,當刀片落到底部,那四分之一石頭落地放開,全場頓時驚呆了,氣氛瞬時凝固了,是高翠,陽綠,當第二刀從中切下,整個石頭切完後,有一百八十公斤無任何雜質,全完美的玻璃種料子,僅這一點,在當時價格就是二十億以上,加上餘下的料子,整塊料子至少在當時四十億以上,放在當今賣兩百億都可能。
是的,那位貨主走投無路才自己開。
側麵也反應了賭石方麵運氣有時候比技巧更重要。
自然,陳老、雲老等人在聽了王琛剛才“滿嘴胡言”之後,覺得王琛走了狗屎運,嗯,要是沒聽到那番理論,說不定他們還真會覺得王琛有真本事。
天色已經漸漸有點暗淡了。
宋老板把店鋪裡的燈都打開了,湊到王琛旁邊問道:“王老師,您要先開哪塊?”
王琛目光在石堆裡瞅了瞅,指著那塊有冰種菠菜綠翡翠的毛料道:“先開這塊吧。”
“好。”宋老板有意地朝著眾人說了一句,“這塊料子王老師花了十五萬買的。”
也就是說,這塊翡翠隻要能開出超過十五萬價值的翡翠就算是賭漲了。
“我畫條線,然後直接切開就行。”王琛拿起粉筆,在毛料上畫了一圈線,他記得從這裡切下去能夠看到白霧,稍微再擦一下就能出綠。
陳老等人看見王琛裝模作樣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覺得王琛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喜歡有點裝逼。
明明這塊料子有裂紋,居然不從裂紋那邊切?
這一刻,陳老等人覺得他們的判斷是對的,王琛壓根不懂賭石。
反倒是圍觀的群眾們興致勃勃,都安靜了下來,瞪著眼睛看。
如果不是王琛看好這塊料子,大家可能都懶得看,為什麼,因為這塊料子上麵的鬆花已經風化,隻留下一點淡淡的痕跡,也就說明這塊毛料曾經形成過翡翠,又經驗的人都會根據鬆花顏色的深淺、形狀、走向、多寡和疏密程度,來判斷毛料裡麵綠色的深淺、走向及形狀大小。
表皮沒有鬆花的毛料,出綠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如果不是王琛這位“賭石大師”看中,大家都敢非常肯定地說,出綠的概率不超過百分之五。
唯獨王琛對這塊毛料的情況一清二楚,在裂紋兩三公分的地方有半個碗口大小的冰種菠菜綠翡翠,裡麵還有不少雜質,總的來說,價值不會超過三百萬,不過呢,因為這塊翡翠形狀有些特殊,如果在切開後擦掉附近的白霧,會給人一種又是一顆“翡翠球”的錯覺。
實際上並不是,最多隻有四分之一個“翡翠球”,還有一些白棉,當然了,隻開窗口的話,估計誰都看不出來。
王琛琢磨著是全都切開,直接毛料賣出去,還是擦一下,然後坑有錢人一把,最後他想了想,算了,還是直接切開後擦成明料賣吧,自己不缺錢,沒必要坑這群玉石商人。
解石師傅按照王琛畫的線小心翼翼切下去。
切成兩半後,人群中有眼尖的人立刻叫了起來,“有白霧!”
“又漲了?”
“我靠,王老師牛逼啊。”
圍觀的玉石商人們忍不住驚歎。
陳老和雲老等人也驚疑不定了起來,沃日,王琛的運氣這麼好?又開出一塊有翡翠的料子?
當然,現在隻是切出白霧,具體裡麵會有什麼樣的翡翠還不得而知,大家沉住氣,沒敢多說什麼,生怕朝著解石師傅,待會手一抖,把好料切壞,那可不行。
解石師傅卻停了下來,扭頭看著王琛征求意見道:“王老師,接下來怎麼弄?”
王琛道:“沿著白霧邊上開始擦一下吧,先把綠擦出來。”
“噯。”解石師傅拿起砂輪機開始擦了起來。
伴隨著砂輪和石層摩擦發出的噪音,王琛很快看到開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天窗,動人的綠意在燈光照射下顯得那麼璀璨。
“漲了!又賭漲了!”
“王老師運氣真好啊!”
“什麼叫運氣好?王老師剛才就開出了一塊乾青種陽綠翡翠球,人家有技巧的好不好。”
“失言,我失言了,對的,王老師技術實在高超,嘖嘖,連著開了兩塊都大漲,這實力簡直恐怖。”
“前麵的老兄,蹲下點讓我也瞅瞅啊。”
王琛早知道情況,倒也沒什麼意外。
解石師傅卻在擦除天窗後馬上停下了砂輪機,用清水將擦出來的綠的地方清洗了一下,然後再次看向王琛,似乎在詢問要不要擦下去,還是半賭性質讓現場的玉石商人們叫價。
陳老露出羨慕的神色,“小王,你這運氣沒邊了。”
王琛笑嗬嗬道:“還行吧。”
陳老詢問道:“你這塊料子還擦不擦?要是不擦的話就賣給我吧,我正巧缺一塊上檔次點的翡翠來裝飾書房,剛看了一眼,這塊料子好像是冰種菠菜綠,蠻符合我要求的。”
人群中玉石商人一聽,全都喊了起來。
“王老師,價高者得啊。”
“讓我們也有個競爭的機會。”
“彆這麼輕易賣出去。”
有人還直接出價了,又是剛才那個黑漢子,他大聲道:“王老師,我出一百萬買這塊料子,中不中?”
光看這個天窗出價一百萬已經很好了。
不過王琛知道這塊毛料裡麵的翡翠價值不止一百萬,擺擺手道:“再擦一下吧。”
其實光看表麵一點點擦出來的翡翠,有人分析,如果裡麵玉肉稍微多一點,價值五百萬以上都有可能,自然,黑漢子出價一百萬很理所當然。
但是呢,認為是這樣認為,誰都沒有再加價。
在賭石界有一句話這麼說:擦漲不算漲,切漲才是漲。
越是貴重的毛料,越是看重刀口處的表現,因為一刀下去,往往都切到毛料的縱深處,好壞自然是一目了然,這也是“一刀窮,一刀富”這句話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