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瑪麗越說越來氣,坐在駕駛室的黃月白輕輕扯了扯她,小聲道:“你少說兩句,她肯定也著急的,這會又在開車,要是……”
“著急?”喻瑪麗輕哼了一聲,當然這個話是說給顧堯岑聽的,“我看她巴不得林草草此刻自己麻溜地滾得越遠越好才好,人家老相好回來了,還一來就這麼勁爆,我們顧總肯定這會著急著與人重修舊好了。”
喻瑪麗的話就像細細的針戳在顧堯岑的心上,疼,密密麻麻,但疼感並不強烈,但時不時地戳一下,讓人覺得無能為力又壓抑。
“我沒有。”過了很久,顧堯岑才無力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還能與洛雪重修舊好……”
“嗬。”喻瑪麗冷笑,“每當著人的麵,你當然這麼說了。顧堯岑,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
疼痛驟然強烈起來,這是對林草草無限的擔憂著急之後湧起的自我委屈。
世間的感情,哪是能那麼容易拿起又放下的?她最好的那年年歲歲,是真心喜歡著洛雪的啊,也從沒懷疑過對方對她的真心。
五年的感情,哪能這麼輕易就忘的一乾二淨,撇的一清二楚?
誠然,她沒有及時介紹林草草,是她的錯。可是,那一刻,她自己都是腦子一片空白。
意料之外的洛雪。
意料之外的林草草。
還有意料之外的求婚。
這麼多始料未及,給她造成的巨大衝擊恍若一場夢,她根本就沒辦法思考。
林草草不見了,她的心急如焚也不是假的,在這份意料之外的婚姻裡,她不曾主動,但也在努力經營著。
顧堯岑把車停在路邊,心口的壓抑讓她覺得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了,“瑪麗,我很擔心林草草,如果……如果你知道她在哪裡,請告訴我,好嗎?”
喻瑪麗沉默了兩秒,才輕聲道:“顧堯岑,你喜歡林草草嗎?”
顧堯岑沒有回答。
喻瑪麗又道:“是她主動聯係我,說七夕想給你驚喜,她要把自己送你做七夕節禮物。我去機場接她的時候,她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喻醫生,你快給我看看,我覺得我心跳好快,感覺快要死了。’我起初還以為她開玩笑的,可是她臉色很蒼白,神情特彆嚴肅。後來才知道,她說得是真的,因為她恐高,沒有人陪在她身邊,她怕得要命。”
“小女孩的喜歡能持續多久,我不知道,但小女孩的熱情,我知道。”
顧堯岑閉上眼睛,“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她。”
“那你為什麼要和她結婚?”喻瑪麗很想現在就過去打爆她的頭。
“結婚是一時意氣。”顧堯岑如實道,“我媽說我遲遲不結婚,是因為放不下洛雪,大抵是我自己和自己較勁,所以答應了。瑪麗,和林草草結婚是意外,我也後悔過,甚至一直在逃避,我們之間相差太多東西了,我怕不得善終,所以想一直讓她自由,等她見識到更多的世界和人了,有了成熟女人的成熟想法,那時她選擇什麼樣的歸宿,我都會支持她。”
“可是,越了解她,我就越心疼她,心疼讓我開始對這段婚姻有了新的期待……這些期待裡,我不知道有多少是喜歡,又有多少隻是因為習慣。”
聽完她的話,喻瑪麗張了張嘴,可滿肚子指責的話,突然就不知從何開口了。
顧堯岑也沒期待她能給個什麼好回答,她隻是……隻是壓抑太久了,此刻不想在這個最好的朋友麵前偽裝了。
雙方都沉默,但誰也沒有掛掉電話,顧堯岑垂下眼,“也許,是喜歡的吧?”
“每一次親親,我做不到輕描淡寫。”
“每一次看她開心,我也會忍不住心生愉悅。”
“看到她被人欺負,會下意識的維護……”
“她不見了……我真的很擔心。瑪麗,我好怕……”這句話一出口,顧堯岑仿佛就失控了,趴在方向盤上低低地哭了起來,“我怕找不到她,我更怕她無處可去,被人欺負……因為,除了是我的妻子,她早就沒有更親身份的親人了……”
害怕一單說出口,恐懼就會變得無限大。
比起這些惶恐,顧堯岑覺得自己的那點委屈其實本就不值一提,喻瑪麗說得對,林草草是年少無知,可她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