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外的一雙手,手背上的肌膚新雪似的白,皮下淡青色的筋脈根根可見。
隻是素日她指尖是櫻花似的淡粉,此刻也失卻了顏色。露出來的一截手腕也是纖細蒼白的。仿似天鵝的脖頸,稍微一捏便能將其折斷。
李承策不由的心生憐惜。然後在他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伸過去,輕輕的握住了孟瑤的指尖。
明明她的手掌心還是溫熱的,但指尖卻是寒涼的。
李承策沉默不語。握了一會兒她的手指尖之後,小心的掀開被子的一角,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麵。
吩咐禦醫和兩名宮婢仔細守著孟瑤,若有什麼情況,即刻過去告知他之後,李承策才起身回去。
次早徐懷趕過來伺候李承策,還在殿外的時候就聽人說了昨兒半夜殿下去瑤姑娘屋中看視的事。
雖然徐懷早先就已經看出來了李承策對孟瑤有意,但聽說了這事之後他還是有些驚訝。
那瑤姬隻是受了些外傷,外加一些驚訝罷了,便是他這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她肯定沒有什麼危險,不過是吃了些苦,要將養些日子罷了。
而且昨夜她屋中一直有禦醫和宮婢守著,就這殿下還不放心,竟然半夜過去看視?
徐懷不由的心生感歎,殿下到底是有多在乎瑤姬啊?
想必經過了這件事之後,瑤姬在殿下心中的份量會更重的吧?
帶著這樣的感慨,徐懷抬腳進殿。
就看到李承策已經起來了,正靜默的端坐在床沿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徐懷見狀,忙吩咐一眾內監上前伺候。
因為孟瑤受傷躺在床,所以今日徐懷接過內監遞過來的袍服腰帶,親自服侍李承策穿上。
坐在繡墩上讓內監伺候著梳發髻的時候,李承策靜默了片刻之後,終於還是開口問徐懷:“瑤姬現在的狀況如何?”
徐懷做事這樣周到的人,剛剛自然已經先過去看過瑤姬,問明瑤姬的情況了。
因為他知道李承策肯定會問。
就躬身回道:“老奴已經問過現在當值的孔禦醫,他說瑤姑娘的燒已經全都退了,下半夜的睡眠情況較上半夜要平穩很多。剛剛老奴也已經叫人去膳房說過了,熬一鍋粳米粥,準備幾樣清淡的小菜,隻等瑤姑娘醒過來,立刻讓人過去拿。”
李承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稍微用了些早膳,李承策歇息片刻之後就走出寢殿,往前麵的大殿走。
那些部落的王公貴族早就已經等候在那裡。
無非是說一些場麵的客套話,又喝了幾碗送彆的酒,隨後那些個王公貴族便都紛紛的站起來同李承策作辭,約定來年秋狩之時再聚。
李承策吩咐隨行的官員將這些人送出圍場外,自己依舊端坐在椅中沒有起身。
片刻之後,他伸手端起麵前案上剛剛未喝完的那碗酒,微微仰頭,一飲而儘。
徐懷站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的。
雖然剛剛看殿下同那些蒙古部落的王公貴族們說話時還是如平時一樣,但他總還是覺得殿下自今早開始就有些不對勁。
具體哪裡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或許是殿下縱然麵上帶著往常一般的笑意時,但眉眼間卻依然不疏朗吧?
現在還一個人喝悶酒......
李承霄並未同那些大臣一起去送彆蒙古部落的王公貴族,此刻依然站在殿中。
見李承策如此形狀,他便忍不住略帶嘲諷的開口問道:“皇兄遇到何煩心事,竟然一個人喝悶酒?”
他印象中的李承策無論何時都是睿智冷靜的,也是優雅從容的。說話間麵上籠著淺淡的微笑,眉眼間皆是自信。這還是第一次他看到李承策這般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模樣。
李承策聞言,掀起眼皮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
隨後他微微一笑,恍若芝蘭玉樹臨於庭階,滿目間皆是風姿無雙。
“孤這是憂心瑤姬。”
將手中的酒碗輕放在案麵上。李承策話語中雖然還帶著兩分笑意,但望著李承霄的一雙湛黑眸子卻是寒涼如水。
“昨日也不知是誰在瑤姬的坐騎上做了手腳,令她的坐騎發狂失控,誤入猛獸林。”
李承霄麵上微微變色。
聽李承策這話裡的意思,他已經知道昨日那匹馬被薑蒙用毒針擊中過?所以他現在是找他興師問罪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策哥現在終於開始明白自己對孟瑤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