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瑤看著那兩套衣物,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她才說道:“有勞您了。”
臨出宮的時候她特地帶了些碎銀子在身上,這時便拿了一塊約有一二兩中的碎銀子,叫站在床頭的宮婢紅柳拿給那位繡娘。
但那位繡娘無論如何都不肯收。
“奴婢惶恐。這是殿下親口吩咐的事,原該這幾日就將給您的四套衣物都趕製出來的,隻是現如今在這圍場,不但人手少,一應需要的衣料和絲線能選擇的也不多,所以到現在才做了這兩套衣物出來。您不怪奴婢們奴婢就已經很慶幸了,還哪敢領您的賞賜。”
又恭敬的對孟瑤行了個禮。
孟瑤見狀也隻得罷了。叫她將兩套衣物放下,又讓紅柳送她出屋。
等那婦人走了,孟瑤看著放在桌上的那兩個托盤沉默不語。
一下子就叫人給她做四套衣物,李承策這是做什麼?
紅柳這時送了那婦人回來,見孟瑤在看著托盤裡的衣物,就麵上略帶了幾分豔羨的說道:“殿下對姑娘可真好。”
另一個名叫紅茶的宮婢聽了這話,就笑著說她:“殿下對姑娘好,你現在才知道啊?那天姑娘在猛獸林受了傷,我聽人說當時殿下急的臉都白了。後來等找到姑娘,殿下可是一路抱著姑娘回來的。你在東宮這麼久,幾時聽說過殿下抱過人,還是個女子?就是太子妃都沒有這份殊榮的。而且殿下抱了姑娘回來後,將此次所有隨行的禦醫都叫了過來。聽得說當時跪了一屋子的禦醫呢,可惜我們兩個都沒看到。再有,我還聽人說,那天晚上半夜的時候殿下還特地過來看姑娘了呢。”
孟瑤當時一直昏迷著,這幾天也沒有人對她說這些事,所以她一直不知道。現在忽然聽紅茶這樣說,她很震驚。
她不知道紅茶說的這些話有沒有誇大的成分,但她確實模糊的記得當時她是被人抱回來的。還有當時她中途醒過來的時候曾拉著李承策的衣袖,問他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當時他堅定的說,有孤在,你就絕對不會死。再後來問他討要碧月蓮,他也一點都沒有遲疑的立刻答應了......
碧月蓮可是彆人獻給他的,很罕見的寶物,當時看他也十分的重視,沒有想到這樣容易的就給她了。
孟瑤覺得她現在心裡挺亂的。就沒有和紅柳,紅茶說話,躺下去閉上雙眼假裝要睡覺。
但哪裡能睡得著?滿腦子翻來覆去的都在想李承策為什麼會忽然這樣待她。
難不成真的是,喜歡她?
孟瑤嚇的越發的睡不著了。一時也不知道往後應該怎麼同李承策相處了。
反正以前在李承策身邊伺候的時候,她是能將自己當成個沒有生命,也沒有感情的擺件的,但是現在知道了這些事,再想那樣,好像就有點兒難了。
好在接下來的幾天,雖然兩個人同住在一個院子裡,但孟瑤始終都沒有見到李承策過來看她。倒是避免了暫時的尷尬。
隻是啟程回京的那日,她不可避免的還是同李承策見麵了。
而且如來時一般,回去的路上她依然被李承策叫到馬車上坐了。
隻是來的時候她心中都是慶幸有車坐,不用自己走路,這回去的時候,心情就比較複雜了。
老老實實的跪坐著,壓根不敢抬頭看李承策。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又冷了一些的緣故,馬車裡麵不但鋪了一層氈子,兩層絮了絲綿的織金軟墊,最上麵竟然還鋪了一層貂皮。
是一張紫貂皮,色澤光潤,手摸上去的時候極其的軟滑,一看就知道很珍貴。
孟瑤心想,還好這鋪的是貂皮,這要鋪的是一張老虎皮,那這馬車說什麼她都不肯坐。
經過了這麼一遭事,她覺得她往後但凡是跟老虎有關的任何事她都不想聽見,也不想知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李承策確實很會享受。這馬車裡麵鋪了這些個東西,真的是一點顛簸都感覺不到。
還有她跪坐著的這張織錦墊子,好像比來時她坐的那張墊子也要軟和很多......
原就不好意思看李承策,現在又專心致誌的研究這些,那她哪裡還會抬頭啊。一直低垂著頭。
李承策手裡原還拿了一本奏疏在看,但眼角餘光瞥見她一直這般的低垂著頭,猛的就開始覺得心裡麵有些煩躁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明明以前孟瑤每次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一直都是這副樣子,但那時候他覺得這沒什麼,甚至還能故意逗一逗她。但是現在,他卻好像沒法子忍受孟瑤這樣的忽視他。
就將手裡的奏疏擲在麵前的案上,語氣不大好的說道:“孤渴了。”
作者有話要說:孟瑤:好好的這位殿下又在鬨什麼彆扭?
策哥:很簡單。抬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