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瑤也明白,李明軒貴為小皇孫,哪裡能輕易接彆人給的東西?這宮婢這般防備她也是很正常的事。
就直起身,對著那宮婢善意的笑了笑,溫聲的叫了一聲姐姐。
這宮婢倒是見過孟瑤。上次宋霓雲在園子裡麵懲治紅羅的那次她也在。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隨便讓李明軒接孟瑤的東西。
便說道:“我們宮中有玉雕的蟈蟈,水晶做的蟈蟈,小殿下若是想要玩,那些都可以玩。瑤姑娘的這隻,還是留著自己玩兒吧。”
這話聽著有點兒嘲諷的意思,不過孟瑤還是挺能理解的。
畢竟跟那些個玉雕的,水晶做的蟈蟈相比,她手中的這隻草編的蟈蟈看起來確實很寒酸。
但最重要的是,這宮婢的話聽起來連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孟瑤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她也不能硬將這蟈蟈塞到李明軒的手裡去呀,不然人家隻怕會更加的覺得她居心不良了。
心裡就暗暗的在想著,柳沉舟啊柳沉舟,我可是儘力想要完成你的托付的。但是現在看來你親手編的這隻蟈蟈到底還是到不了你兒子的手上,你可彆怪我。
就要放棄這件事。
但李明軒卻忽然拉了拉那宮婢的衣袖,奶聲奶氣的說道:“姑姑,我想要這隻草蟈蟈。”
孟瑤原本都轉身打算走了,一聽這話她立刻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李明軒。
那宮婢自是不允,無奈李明軒堅持,最後她也隻得妥協,柔著聲音哄道:“既然小殿下一定要,那咱們就把這隻蟈蟈放到這籠子裡麵提著,好不好?就權當今兒小殿下抓到了一隻真的蟈蟈。”
反正是不能讓李明軒的手碰觸到那蟈蟈的。等待會兒他玩膩了這草編的蟈蟈,再哄他扔了就是了。
李明軒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打開了蟈蟈籠子。
孟瑤也就笑著將手裡的蟈蟈放到了籠子裡麵去。
沒有想到最後她竟然還是完成了柳沉舟的托付,孟瑤覺得心裡麵一陣輕鬆,笑著目送李明軒遠去。
說來也奇怪。李明軒一開始其實是不喜歡這隻草編的蟈蟈的。嫌棄它顏色已經枯黃,也嫌棄它是假的,不會叫,但後來一路上看著看著,卻漸漸的喜歡起來。
還仰起頭,對那宮婢說道:“姑姑,我覺得這蟈蟈很像娘以前做的那隻。”
宋霓雲確實會用草葉編蟈蟈,但她很少編。而且每次編的時候她都會流眼淚,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所以李明軒印象中也得到過一隻她編的蟈蟈而已。
這宮婢並不是宋霓雲從娘家帶進宮來的,所以並不知曉宋霓雲會編蟈蟈的事,聞言也隻是隨便的敷衍了李明軒兩句。
等回到宮中,她帶著李明軒去見宋霓雲。
宋霓雲剛剛在同穀雨說昨夜她夢見了柳沉舟的事,又說起以前的那些事,正說柳沉舟這些年音信全無,指不定早就已經娶妻生子,將她忘了。
說到傷心處,她禁不住落下淚來。
忽然聽到李明軒在外間叫娘的聲音,忙拿錦帕擦乾淨臉上的眼淚水。麵上擠了兩絲笑容出來,對李明軒伸出手。
“軒兒回來了?到娘這裡來。”
李明軒十分乖巧的走到她身邊,依偎在她懷中。
大人總以為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但其實小孩子對大人的情緒,特彆是自己親人情緒的變化很敏感。像宋霓雲現在雖然在強裝歡笑,不想讓李明軒知道自己剛剛才哭過,但李明軒還是察覺到了。
小小的人兒在她懷中仰起頭來,奶聲奶氣的問道:“娘,你是不是不高興?”
宋霓雲聞言,鼻尖一酸,險些又落下淚來。
忙打疊起精神,笑著說道:“你這傻孩子想什麼呢。娘沒有不高興。”
伸手將李明軒抱在懷裡,她低下頭,下巴輕輕的抵在李明軒頭頂上:“有軒兒陪在娘身邊,娘就高興的很。”
隻是她口中這樣說著,眼淚水卻忍不住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雖然他們母子兩個現如今在旁人眼中看來無比的尊崇,甚至連她母家的人也如此認為,但宋霓雲卻天天都在提心吊膽。
也就是李承策現在膝下無子,需要一個兒子來穩固他的儲君之位罷了。一旦往後他有了自己親生的兒子,後繼有人,還怎麼可能會容得下李明軒?
畢竟李明軒是李承策名義上的嫡長子,隻要他還活著,總歸會或多或少的影響到李承策親生的兒子的。
但她就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她和柳沉舟的兒子......
李明軒小大人似的也伸臂回抱住了宋霓雲,甚至還抬起胖胖的小手在宋霓雲的背上輕輕的拍了幾下,像是在安慰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