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皮膚,修長勻稱的手指。指尖較為飽滿,上麵的指甲呈半月弧形,每一個都修剪的整整齊齊。
僅看著這樣的一雙手,就會讓人覺得它的主人肯定是個很溫潤很乾淨的人。也很容易就會讓人心生好感,忍不住想要看一看他的臉。
前提是,這如果不是李承策的手的話。
鑒於這是李承策的手,所以孟瑤壓根不敢轉頭。
她甚至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已經完全的僵住了,壓根不敢動彈一下。
卻也奇怪,身體是僵住了,感官卻是無限的放大。
她能清晰的察覺到李承策將她的拇指往上移了移,又將她的食指和中指往下移了移。最後甚至還將她的無名指和小指拗成個虛虛的,類似於蘭花指的手勢。
興許是覺得這樣研墨的姿勢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緣故吧。
不得不說,這位殿下實在是太講究了。
孟瑤內心在吐槽,身體卻很誠實的繃緊著。
她不明白李承策一個尊貴的儲君,怎麼會親自糾正她一個宮婢研墨的姿勢。
但是她也不敢問,更不敢動,隻盼著李承策能趕緊鬆開手。
好在李承策糾正她錯誤的手勢之後就放開了她,重又拿了一冊奏本開始批閱。
孟瑤的目光偷偷的往他那邊瞥了一眼。就見他微垂著眉眼,麵上神情平靜,仿似剛剛的事壓根就沒有發生過一般。
孟瑤:......這位殿下剛剛的那番舉動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他暫且看著沒有不高興的意思,對她而言這就是好事。
收回目光,孟瑤開始心無旁騖的研墨。
她從小跟著外祖母學刺繡,這項技藝原就很考驗人的耐心,不知不覺中就能讓人心平氣和下來。研墨也如此,總歸是要平心靜氣才好。
孟瑤很快就進入狀態,手法也越來越嫻熟。到後來,她垂眉斂目,麵上神情專注。
她倒很能靜得下心。
李承策收回暗中觀察孟瑤的目光,將手中批閱好的奏本放到一旁,在手邊重又拿了一本打開看起來。
以往紅羅站在這個位置給他研墨的時候,他總能聞到她身上濃烈的香氣,但是現在孟瑤站在同樣的位置,卻是清清爽爽的,並沒有半點令人生厭的氣息。
至於剛剛親自糾正她研墨的手勢......
他確實想要碰觸下她,觀察自己對她到底有沒有特彆的反應。
隻是,或許剛剛他碰觸的時間太短,又或許上一次隻是巧合,又或者隻是他的錯覺,剛剛他碰觸孟瑤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
但剛剛同孟瑤的碰觸也沒有讓他心生厭煩。
還是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才好下定論的。而且最好是要近身觀察。
於是李承策沉吟了一會,手上雖然還在繼續批閱奏本,卻叫了徐懷一聲。
徐懷忙躬身問道:“請問殿下有何吩咐?”
李承策一邊繼續筆走龍蛇,一邊頭也不抬的吩咐著:“自明日起,讓這宮婢在殿中近身侍奉孤。”
他甚至從頭至尾都沒有叫一下孟瑤的名字,所以孟瑤一開始壓根沒反應過來他口中說的這宮婢就是她。
等到她反應過來,由於太震驚,手裡的鬆煙墨沒有握穩,啪嗒一聲就倒了下去。
趕緊手忙腳亂的撿起來。
好在這墨錠夠堅固,並沒有摔壞。也好在這墨錠是長條形的,倒下去的時候已經研過的一端在硯台裡麵,沒有研過的一段在硯台外麵,所以也不曾將案麵弄臟。
但即便這樣,孟瑤還是嚇了一跳。
她頗有點兒心虛的側過頭看李承策,卻正好看到他也在看她。
男人的目光很平靜,看不出分毫的情緒。不過孟瑤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目光跟看旁邊的花瓶之類的陳設沒有半點區彆。
“怎麼,你不願意?”
他的聲音也很平靜,聽不出絲毫的起伏,但孟瑤還是覺得心裡一涼。
位居高位多年,哪怕這個男人明明沒有動怒,卻依然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壓根不敢同他的目光對視。
孟瑤眉眼低垂下來。
她確實不願意。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離信王,李承策,還有其他任何在原書中有劇情的人物遠遠的,但是此刻麵對著李承策頗具壓迫性的目光和話語,她壓根不敢將自己的心裡話表露出來。
隻能回答著:“能在殿下身邊侍奉,這是奴婢的榮幸。”
她顯然沒有料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孟瑤,一臉的驚訝。
但不過片刻的功夫,她就恢複了常態。甚至下巴微揚,鼻中輕哼了一聲,一副很不屑的神情,抬腳越過孟瑤走到了錢哥身邊。
口中依然在埋怨錢哥是怎麼當差的,早膳還沒有送過去,竟然要她親自過來拿。
錢哥滿臉堆笑,解釋說紅姑姑的早膳早就已經備好了,原是要遣人送過去的,但忽然有侍婢過來說紅姑姑今兒早上想吃一道銀芽牛柳。這牛柳卻是要醃漬一會兒功夫才能入味下鍋炒的,所以這才耽誤了這些時候,這才勞煩小錦姑娘親自過來取。
說完,叫小內監拿了一碟子乳餅來:“這是剛蒸好的,還熱乎著,請小錦姑娘嘗嘗。”
這乳餅是用羊奶做成,色澤微黃,端到近前,尚未吃,鼻中已聞到一股奶香味。
小錦分明對這個饞的很,卻故意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跟著紅姑姑什麼好東西沒吃過,還稀罕吃這個?彆以為這樣我就能輕易饒了你。等待會兒回去了,我定要在紅姑姑麵前說你對她的膳食不上心。這個怠慢之罪你肯定是逃不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