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拎著食盒進屋,一眼就看到孟瑤坐在臨窗木榻上。手裡還拿著那盞兔子燈一直在看,眉眼間都是笑意。
“瑤姐姐,我剛剛出門的時候就看到你拿著這盞兔子燈在看,怎麼我現在回來你還在看?”
小茶一邊放下食盒,揭開盒蓋,將裡麵的飯菜一樣樣的拿出來放在炕桌上,一邊不解的問她,“這盞兔子燈到底有什麼好看的?而且我瞧著還沒有另外一盞好看呢。”
李承策雖然聰明,但到底不是真正的匠人,他做出來的這盞兔子燈確實沒有另外那一盞精巧。
但那又如何?重要的並不是這等做的精巧不精巧,而是他竟然肯因為她一個失望的眼神就親手為她做一盞燈。
所以即便這盞兔子燈做的再不好看,但僅就李承策的這番心意就已經足夠讓孟瑤高興了。
小心的將手裡的兔子燈放到身後的炕案上,孟瑤抿唇一笑。
“你不懂。”
不懂她此刻心中的歡喜。
哪怕以往李承策賞過她再貴重的東西,她都沒有這樣的歡喜過。
小茶垂著眼沒有說話,默默的將手中的碗筷遞了過去。
說起來也奇怪,以前她和孟瑤同屋而居,孟瑤受傷的時候她確實真心實意的照顧她,但是現在,孟瑤卻這般受李承策的寵愛,東宮裡的人都在猜測,說孟瑤以後肯定會成為殿下最寵愛的妃嬪。
至於她,縱然現在孟瑤待她還跟以前一樣,並沒有半點架子,但是小茶還是記得當日李承策同她說過的話,接她過來是讓她伺候孟瑤的。
分明原本兩個人都是宮婢,但現在孟瑤卻飛上枝頭做了鳳凰,隻有她一個人還是麻雀。
然後她這隻麻雀還要伺候這隻鳳凰。要是伺候的不好了,李承策還會責罰她......
孟瑤並沒有察覺到小茶的這點小心思,一團歡喜的吃了飯。
她現在這般的得寵,每日所用的膳食更是較以往提升了好幾個檔次,每一樣都是小茶沒有見過的。
孟瑤叫她一起坐下來吃,小茶原還彆彆扭扭的不肯坐,後來被孟瑤拉著才在對麵坐了下來。
飯後孟瑤幫著小茶將碗碟都收到食盒裡麵去,等小茶拿著食盒離開,她想了想,便坐到繡繃前麵開始繡那幅雙鶴梅竹圖。
因為剛剛她忽然想起來,李承策以前曾說過,等這個繡好了,他要叫人做成屏風放在他的殿中。
想自己這些時日收了李承策給她的好些東西,但她卻沒有給過李承策一樣東西,不如便將這幅圖繡好送他。
刺繡是件極細致的事,特彆是這樣大宗的繡活,稍微出一些差錯那就全都毀了。
孟瑤雖說繡藝精湛,且因著腳傷的緣故一天中的大多數時間都坐在屋裡刺繡,但也直等到柳絲吐翠,海棠花開的時候才將這幅雙鶴梅竹圖繡好。
用小銀剪剪斷了最後一根絲線,她歪著頭端詳了一端詳這幅刺繡,心中甚是滿意。
便動手拆了繡繃,仔仔細細,整整齊齊的將這幅刺繡折疊好。
轉過頭看了看窗外的日色,估摸著李承策應該快從前殿議事回來了,想要給他一個驚喜,便抱了這幅刺繡在懷,迫不及待的去了旁側的正殿。
尚衣監昨日給她送了四套春季的衣裙過來,孟瑤昨晚試穿過,有一件腋下略有些緊,剛剛便叫小茶拿著那件衣裳去尚衣監讓她們改一改。
好在她現在的腳傷已經好了很多。雖說不能跑跳,但正常的走路還是可以的,不必再想去哪就想小茶攙扶。
廊簷下站著幾個值班的內監,看到孟瑤過來紛紛對她行禮,恭恭敬敬的叫著瑤姑娘。
孟瑤還了禮,笑著說道:“我想進殿等殿下回來,不知道各位公公能不能放我進去?”
雖說李承策的寢殿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去的,但孟瑤可不是什麼隨便的人。近來李承策有多寵愛她這些內監可都是看在眼裡的。
便有個右臉頰生了一顆黑痣的內監笑著說道:“瑤姑娘這說的是什麼話?您想進殿隨時都能進,哪裡說得上奴才們放行不放行的?可真是要折煞奴才們了。”
孟瑤笑了一笑,抬腳走進殿中。
因著李承策現在不在殿中的緣故,裡麵倒是一個內監都沒有。
孟瑤將懷中抱著的繡活放到臨窗的木榻上,在殿中走走看看。
前些時候因著腳傷的緣故行動不便,近來又整日忙著刺繡,加上李承策反正每天都要去她屋裡的,所以年後她竟是沒有來過這殿中。
現在一看,倒是和以往她還在這殿中伺候的時候差不多,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倒是書架旁側的那張花幾上麵新擺放了一盆南天竹。淺青碧色的長條盆,根部長著一層青苔,瞧著甚是有趣。
孟瑤便走過去細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