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策哪裡會聽不出孟瑤這話裡的敷衍和拒絕來?心中一涼,剛剛的滿腹溫情立刻就沒有了。
同時他的一張俊臉也立刻就沉了下來。
他主動提到位份的事,甚至目前除了太子妃的這個位置,其他的位份,但凡她說,他都會給。這要是世間其他的任何女子聽到他這話,都會欣喜若狂,立刻跪下謝恩。但是沒有想到孟瑤竟然會推拒。
她就這樣不想做他的女人?
是因為她的心裡依然放不下李承霄和她的那位孟哥哥,還是其他的?
李承策不說話,目光沉沉的盯著她。
孟瑤:......
不管你怎麼看我,但給我位份這種事還是不可能的。
就任由李承策看。不過她並沒有看李承策,垂眼看著手裡剛得的那支碧玉簫。
而且還很自覺的從李承策的懷裡站起來,垂眉斂目,一臉溫順的站在旁邊。
一看就知道李承策現在很生氣。他生氣的時候她怎麼還能賴在他懷裡坐著不起來呢?
李承策一見她站起來,原還隻有七分的怒氣,現在立刻升到了十分。
她竟是寧願看著他這般的生氣,甚至不懼他發怒,也不肯做他的姬妾?
心中實在是氣極。說出來的話裡麵如同淬了寒冰:“瑤姬,你當真以為孤不會罰你?”
孟瑤暗中歎了口氣。
她怎麼會不怕?當然怕了。不然要是她的男朋友敢跟她說,孟瑤,你做我的妾吧。還一臉這是我心情好,菜特地賞賜你的,看她不直接反手重重的一耳光甩過去才怪。
現在她不是沒甩李承策耳光呢麼?還站在旁側低頭不說話。倒仿似錯的人是她一樣。
但顯然李承策還是發怒了。
不過孟瑤也不怪他。畢竟他們兩個人從小長大的環境不一樣,接受的教育也不一樣。對於李承策來說,她隻是個信王府獻過來的舞姬而已,他肯給她一個名分,讓她做他的妾,確實是抬舉她了。
心中糾結了一糾結,她到底還是跪了下去,低頭說著:“奴婢乃卑賤之人,殿下千金之軀,實在不值得同奴婢生氣。還請殿下消消氣。”
這段日子她確實多少有點兒仗著李承策對她的好,言語行動間沒有以往那樣的謹慎約束,所以才會在他麵前直接說我,已經好久沒有自稱奴婢了。
畢竟每次她自稱奴婢的時候,心裡麵多少還是覺得有點兒憋屈的。
但是現在,李承策一動怒,她為了小命,不照樣得跪下自稱奴婢?哪怕李承策以往待她再好也沒有用。
而且孟瑤一點也不懷疑,就算她以後做了李承策的妃嬪,隻要李承策一動怒,她也得跪下,請求李承策息怒。
所以這樣的位份,算了,她還是敬謝不敏的好。
卻沒有想到李承策看到她這一副請罪的樣子,隻氣的一雙眼都微微的發紅。
在一起相處這些日子,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孟瑤不喜對任何人下跪?甚至她都不喜自稱奴婢?但是現在,為了不願接受他給的位份,她竟然願意對她下跪,還口中自稱奴婢?
哪怕她口中說著讓他消氣這樣的話!
待要罰她,但看著她低垂著頭時露出來的那一截白皙纖細的脖頸,到底還是不忍心真的罰。
而且,即便罰了她,她就能心甘情願的做他的妃嬪,從此眼裡心中都隻有他一個人麼?
李承策心中忽然說不清到底是憤怒多一些,還是難過無奈多一些。
又看了孟瑤一眼。見她依然低頭跪著,一點都沒有要妥協的意思,他眸光一暗,猛的起身站起,重重的一甩袍袖,轉過身就走了。
聽著急促的腳步聲的遠去,終至於再也聽不到了,孟瑤才手扶著榻沿,慢慢的起身站了起來。
所以,李承策這是不罰她,放過她的意思了?
至於明天李承策會不會罰她......
算了,還是先睡覺吧,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好了。
就將手裡拿著的那支碧玉簫放好。走過去將門關上,然後去床邊鋪被子。
但是她才剛鋪好被子,正要抬手脫衣裳上床睡覺的時候,猛然就聽到敲門的聲音。
詫異的走過去開了門,就看到門外站著徐懷。
對上她驚訝的目光,徐懷對她笑了一笑,然後側身讓開。
就見李承策沉著一張臉,抬腳徑直往屋裡走。
孟瑤看著徐懷。徐懷繼續對她笑了一笑,然後伸手過來,不由分說的從外麵帶上了兩扇槅扇門。
孟瑤:......
無語的看了麵前兩扇合的緊緊的槅扇門一會兒,孟瑤轉過身。
就看到李承策背對著她站在屋中。身上穿的那件蓮青色的錦袍這下子不但衣擺下麵濕了,就是肩頭,後背,也有被雨水打濕的痕跡。
所以說,明明剛剛都已經那樣的生氣,起身抬腳就走了,怎麼忽然又冒雨回來了呢?
孟瑤也說不清現在自己心裡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感想。暗暗的歎了一口氣之後,她抬腳慢慢的走過去。
一聲殿下尚未來得及叫出口,就見李承策猛然轉過身麵對著她。
他一張俊臉依然沉如外麵的夜色,望過來的目光犀利冷然。
忽然又抬起雙臂平展開,寒聲的吩咐孟瑤:“過來,給孤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