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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瑤聞聲抬頭,就看到卓華容正往這邊走過來。
他前麵有一名內監,手裡提了一盞明角燈在給他照路。
孟瑤認出來這是東宮外殿一個專門跑腿傳話的內監,孟瑤見過他兩次,還跟他說過一次話。
想來剛剛開口喝問自己的人就是他了。
不過因為剛剛孟瑤低著頭,身上又罩了一件寬大的披風,天色又暗,所以這個內監才一時沒有認出她來。
現在看到她抬頭,那內監先是一怔,隨後就恭恭敬敬的對卓華容說道:“世子爺,這位是殿下身邊伺候的宮婢。”
其實不必他說卓華容也認出了孟瑤來。
想他一個長興侯世子,當初就是在李承策的命令下才不情不願的屈尊去給這名宮婢診脈治傷。後來明知道這個瑤姬是信王府的家養殺手,到李承策身邊肯定心懷不軌,但李承策也不曉得是腦子發了昏還是豬油蒙了心,竟然將這個女人放到自己的身邊做侍婢,就算他勸說了也依然沒能成功的打消李承策的那個念頭。
卓華容不說話,目光上下打量著孟瑤。
就著朦朧的燭光,能看到她一頭鴉羽似的烏發儘濕,有幾縷碎發緊貼在雪白的鬢邊。甚至還有水珠沿著頭發在往下滴落。
明明該是很狼狽的一副形容,但放在她身上卻隻會讓人覺得楚楚可憐,忍不住的心生憐惜。
更關鍵的是,她身上披的這件石青色的披風......
李承策竟然將自己的披風給了她?
要知道李承策性喜潔淨,自己穿過的衣物,用過的物件寧願剪爛砸碎也不會給彆人,但是現在他卻......
卓華容長眉微挑。
怎麼,李承策竟在溫泉池中對這瑤姬下手了麼?而且他還這樣的看重這個瑤姬?
跟隨他多年,倒是頭一次看到他竟然會有這般急不可耐,不曉得節製的時候。
不過這樣也好。以前的李承策在女色上麵實在是太冷淡了,讓他有時候甚至都懷疑李承策在那方麵不行。要不然怎麼從來不曾聽說過他有恩寵過誰的消息。
卓華容的唇角往上彎了起來,看著孟瑤的目光中就帶了幾分笑意。
但是他這笑讓孟瑤覺得很不自在。
總覺得這位世子爺好像有點兒想歪了......
但她肯定也沒辦法解釋啊。隻得垂眉斂目的屈膝對卓華容行禮,輕聲輕語的說道:“奴婢見過世子爺。”
卓華容依舊笑著。
這個男人的相貌生的實在昳麗,特彆是他像現在這般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眉梢間皆是風流倜儻之意。
“免禮。”他笑著說道。
叫內監將手裡提的明角燈遞給孟瑤之後,他又很有風度的笑著說道:“夜晚天黑,你拿著這盞燈照路吧。”
孟瑤手裡攥著燈籠柄,正要屈膝行禮道謝,卓華容已經抬腳越過她往前走了。
路旁雖然立有戳燈,但燭光有限,好些地方還是朦朧黑暗的。不過一等進了殿內,就見裡麵燈燭熒煌,將各處都照的明晃晃的。
卓華容信步往前走。白蒙蒙的氤氳水霧中,就見李承策正靠坐在對麵的池壁中。雙目緊閉,眉頭微擰,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承策剛剛才將自己的鼻血清理乾淨。
他原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流鼻血。隻覺得鼻中發熱,隨後鼻端下麵一片濡濕,下意識的抬手擦拭,就看到指尖上的那一抹猩紅。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