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不是說過,花房是他的地盤麼。
但如果是前者,且盛厭不會出現的話,於她而言,這個工作實在不錯。
一個月一千二補貼,一次三百塊。就算需要弄三個小時,時薪也稱得上極高。
當然,是對她這種普通人來說。
可能對這個學校的學生而言,沒人會為這點錢浪費周五下午的活動時間吧。
思索片刻,顏北梔拿上包,決定去一看究竟。
……
玻璃花房地處偏僻。
隔絕了喧囂,顯得靜謐無聲。
這次,顏北梔推開門,沒打招呼,直接沿著排排花架轉了一圈。
確實沒有人。
隻有芬芳撲麵。
她鬆了口氣,終於下定決心,將書包放到門口。再去旁邊找了花房工作手冊,開始研讀。
事實上,這個花房是有專門的花匠定期打理的。
留給學生做的部分不多,且大部分很簡單。
算是彌補上花匠無法來學校的時間。
如打掃衛生,按照季節調節花房室溫,給某些特定的花澆水、鬆土、剪枝、換花盆位置等等。手冊上都有詳細操作流程。
顏北梔小時候也喜歡買花,但卻是第一次接觸種花這個工作。
她對著手冊研究了很久,包括水槍、還有各種器械工具的使用方法。一步一步,小心謹慎地操作著,生怕把這些嬌弱的花朵給弄壞。
到下午四點半出頭。
總算全部完成。
顏北梔放下冊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四下端詳一遍,長長地鬆了口氣。
她拿上包,關門離開。
斜陽靜靜地籠罩著她單薄的身影,像是獨屬於一個人的愛撫。
直到走出這一片區域,重新回到學生會時常經過的路線上。
許是因為校運會臨近,或是後麵有七天長假,不需要上課。難得的,這個點,學校裡竟然還是熱鬨。
來源是操場旁邊的籃球場。
這會兒,球場邊圍了一圈人,密密實實,人聲鼎沸。
裡麵似是在打比賽。
旁邊那些人都在加油。
顏北梔急著回家,壓根沒有往球場方向看一眼,隻是離校必經之路。如果不是刻意想繞個圈子,不得不從這邊走過。
離得近了,就能聽清加油內容。
“盛厭!加油!”
“啊啊啊啊啊盛厭好帥——”
顏北梔:“……”
她的步速比剛剛更快了些,須臾,便將那些人拋在身後老遠。
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身後跟上了腳步聲。
不緊不慢地,始終和她保持著幾步距離,完全就是在跟著她。
顏北梔停下腳步,倏地轉過身,和身後那人麵對麵。
下一秒,她皺起眉。
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煩躁。
三步之外,盛厭一隻手抱著籃球,正定定注視著她。堪稱陰魂不散。
顏北梔應該是在花房呆得有點久,身上沾了花香,縈繞在鼻尖。
不過,香氣並不濃烈。
和盛厭記憶裡的味道很相似。
連表情都沒怎麼變。
他揚眉,嘴角往上一勾,露出滿意的笑,神采飛揚的少年氣很重,看起來帥氣又張揚。
但距離感絲毫沒有削弱。
這好像是與生俱來的。
“顏北梔。”盛厭慢條斯理地出聲,喊她。
顏北梔心裡煩躁,語氣比平時更冷。
“彆跟著我。”
說完,轉身就想走。
盛厭人高腿長,三兩步追上去,輕輕鬆鬆地走在她身邊。
他好像沒什麼要緊事,一邊走,一邊用手指轉著球,漫無目的的樣子,叫人看了覺得礙眼。
顏北梔餘光掃過。
入目處,是他手指上那枚荊棘戒。
她心臟停擺半拍,刹那間,整個人徹底冷靜下來。
如果……
如果是他自己……
不行!
顏北梔搖了搖頭,在心底否定自己剛剛驟然升起的邪念。
身側,盛厭對此完全無知無覺。
他一路跟著她走到校門口,終於,停下腳步。
球賽還沒打完。
也不能直接跟著她回家。
思及此,盛厭又喊了她一聲,“顏北梔同學。”
“……”她不做聲。
盛厭:“你假期有什麼安排嗎?”
小少爺幾乎沒有主動約過女生,沒什麼方法,隻能直接點。
顏北梔已經走出校門,聞言,腳步頓了頓,背著身,麵無表情地淡聲作答:“關你什麼事。”
“……”
盛厭斂了笑,薄唇抿成一條線。
“咚”一聲,籃球被重重丟到地上,彈起老高,又隨著重力下落,一下一下。
漸漸地,不再反彈,隻是骨碌碌滾到遠處,躲到了香樟樹後。
天際,日暮即將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