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怪物”。
“怪物”就該用來破壞所有“既定真理”。
“事不過三。”
說完,顏北梔按下了噴壺的開關。
細密水珠向前砸去。
但並沒有噴到盛厭臉上。
因為他站得巋然不動,絲毫沒有想躲開的意思,出水最後關頭,顏北梔還是將噴嘴方向稍微轉了一個角度。水大部分撒向了另一邊,隻有些微幾滴濺到了盛厭肩頭,沾濕了一點點布料。
她抿了抿唇,放下噴壺,“……你走吧。”
自始至終,盛厭一動沒動,始終保持著懶洋洋的狀態。
看她想要拿水噴自己,眼睛眨也不眨,人也不見躲,張狂得要命。
片刻,盛厭慢條斯理地開口:“老子隨你怎麼說。”
“……”
無賴。
顏北梔在心裡輕嗤一聲。
盛厭倒是沒再說什麼,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在人走到門邊時,顏北梔想到什麼,又匆匆說了一句:“把你的東西拿走。”
盛厭頭也不回,“不要就丟了。”
他盛厭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的道理。
……
花房陡然安靜下來。
隻剩下顏北梔一個人,駐足原地。
她擰了擰眉,繼續按照流程手冊要求,完成剩下的工作,侍弄那些在暖房裡反季盛開的花。
路過“朱麗葉玫瑰”前,顏北梔動作停頓數秒,垂下眼,盯著觀察了一會兒。
花朵目前還沒有綻放,隻有簇簇花苞,看不出什麼特彆。
她從旁邊翻出手機,打開搜索引擎,輸入這個有點浪漫的名字,點擊搜索。
頁麵飛快地跳出了一大堆詞條。
最上麵則是一排圖片。
圖片上,奶油黃的花朵盛放著,最中間的花心則是橘粉色,花瓣層層疊疊,優雅又可愛。
顏北梔掃了幾眼,便收起手機。
接著,收拾好工具,背上包,打算離開花房。
經過那個禮服盒邊時,顏北梔彎下腰,一隻手將盒子撈起來,拿在手裡,帶了出去。
盒子很大,還有點重量。
沒有紙袋把手,手掌缺少著力點,很容易脫手。
但她做慣了家務,完全不覺得有什麼,直接將盒子拿到花房外頭,隨便找了個路邊垃圾桶,毫不留情地扔進去。
“咚——”
因為這一刹那的劇烈撞擊,禮盒外的絲綢係帶歪了一截,盒子也跟著被摔開,露出內裡。
這樣,剛好可以窺見禮服一角。
墨綠色。
絲綢材質。
看這麼一點點細節,也可以感覺到挑選者的品位。
隻不過,垃圾桶前早已不見人影。
-
臨聖誕前,海市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海市是南方城市,沿海,四季都潮濕。但氣溫不比北方那麼寒冷,冬天極少下雪。
難得掉幾滴雪點子,也值得人興奮一會兒。
展覽館裡,宗想想挽住顏北梔的手,帶著她一路往前參觀,順便小聲聊著天。
“……這種以‘冬天’為主題的攝影展,就是要下雪來看才浪漫啦。要不是初雪加成,我看這裡沒有一張拍得好的,都很水。”宗想想小聲抱怨。
顏北梔笑了笑,跟著壓低聲音:“小心被人趕出去。”
宗想想:“才不會呢。之前主辦方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我們是他們的貴客。”
顏北梔點頭,“也是。”
好在,宗想想出聲好眼光高,但也不是傻子。她沒有再吐槽什麼,走馬觀花地繞了一圈,走完過場,便拉著顏北梔離開。
兩人轉到隔壁咖啡廳。
時逢周末,下雪天,附近又有展覽,這條街上所有咖啡廳都有些人滿為患。唯獨宗想想選的這家,客流寥寥,輕柔安靜,看起來適合聊天。
顏北梔拿起咖啡單,掃了一眼,當即放下。
“太貴了。”她坦然。
宗想想:“我請你喝。”
顏北梔:“不用了。我嘗不出咖啡有什麼不同。拿杯白水就行。”
宗想想絲毫不會強迫她,也不覺得她說貴有什麼尷尬,點點頭,“那我自己點啦?”
她要了一杯橙香拿鐵和一份甜品。
等店員離開後,宗想想揉了揉眼睛,捧著臉頰,問顏北梔:“下周就是聖誕舞會了,梔梔,你選好禮服了嗎?”
她已經知道顏北梔把盛厭拿來那條禮服給丟了。
顏北梔想了想,決定據實已告:“我沒打算參加。”
“啊……”
“舞會是周二晚上,會影響第二天上課的狀態。既然不是強製活動,沒必要一定要去。”
這個回答堪稱言簡意賅。
絲毫沒有表現出窘迫。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宗想想都有點佩服顏北梔,覺得她成熟又冷靜,完全不像一個17歲的高中生。
她說:“梔梔,你很像女版的越暄。我喜歡你。”
顏北梔微微一笑,“謝謝。”
她也沒問宗想想和越暄究竟是什麼關係。
……
平安夜那天,學校提前四個小時放學,給同學們時間回家、或是回宿舍,為舞會做準備。
下課鈴一打,整個宜光的氣氛瞬間沸反盈天。
唯有顏北梔麵不改色,頂著冬日濕冷寒風,兀自離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