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袋子的時候,他還以為是放了畫的畫框,沒想到他猜錯了,是一條柔軟漂亮的黑色圍巾,做工針腳都很好。
陸沛琛動作一頓,想起前麵許麥冬說是自己熬了幾夜親手做的。
許麥冬緊張又期待地望著他,忐忑地問:“陸先生覺得怎麼樣?喜歡嗎?”
這是第一次有人送給他親手織的圍巾,也是在這個世界快一年收到的第一份禮物,隻看一眼便知道花了很多心思。
陸沛琛本想說很喜歡,臨說時又改了口:“挺好的。”
許麥冬滿足地露出一個甜滋滋的笑容,他見好就收,跟陸沛琛打了個招呼依依不舍地說了聲再見,便轉身離開了這層樓。
陸沛琛摸了摸圍巾,手掌底下的毛線柔軟十足,他把圍巾疊好放進袋子裡,過了幾分鐘,又拿出來放在桌上,時不時看一眼。
風杏他要處理的事情確實很少,傍晚的時候,陸沛琛把能做的都做了,又不可能去搶下屬的活,他在座位上乾坐了會兒,頭一回懷疑起自己前段時間瘋狂加班是不是正確的。
他站起身,將掛在旁邊的黑色大衣穿好,路過桌前腳步一頓,將放在那疊好的圍巾拿上。
陸沛琛出了公司,沒有開車,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對這座城市沒有一絲熟悉感與歸屬感。
十二月的天氣溫度有些低,他圍著圍巾穿著大衣,倒是不怎麼冷。
街上全是情侶,形單影隻又身高腿長的陸沛琛格外引人注目,天色漸漸暗下來,他已經被許多人用好奇地眼神打量了很多次,正當他不知不覺快走到陸氏畫展那邊時,手機響了。
是陸父發來的消息。
陸沛琛點開看了一眼,是一份與周氏集團合作的合同。
周氏集團雖然比不上陸氏集團,卻也相差不大,他們兩家合作,一定是個大項目。
陸父的意思是要他和周氏小姐接觸接觸,雖然沒要他和周氏小姐結婚或交往,但合同存續期間,最好是讓外界以為他們有這個意思,這樣對兩家的合作有許多益處。
建立姻親關係向來是商界最可靠便利的手段,也有很多人因此直接商業結婚。但陸父沒有要他假戲真做的意思,讓他自己看著來。
陸沛琛同意了,陸父又說明晚在陸家辦一場跟周氏的見麵小型酒會,會請幾個媒體,讓他做好準備,陸沛琛簡單回複了下陸父,收起手機。
抬眼看了眼不遠處陸氏畫展旁邊的聖誕樹,下麵模模糊糊地似乎有個人影,他發消息讓司機來接他,隨後轉身離開。
陸沛琛坐在回陸家的車上時,西裝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許麥冬打過來的電話。
柔軟的賄.賂品還在脖頸上努力溫暖他,這次陸沛琛沒掛,他接通電話,低聲問:“怎麼了?”
許麥冬被這道低音炮擊中心臟,不僅心臟跳快了許多連耳朵也微微有些癢,他掩飾般地輕咳一聲,聲音有些抖,問:“陸先生下班了嗎?”
陸沛琛看了眼窗外的一片暗色,雖然冬天暗的早,但看時間也快七點了,便“嗯”了一聲。
許麥冬說:“陸先生吃了晚餐嗎?沒吃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吃嗎?”沒等他說話,許麥冬又肯定地說:“我找到一家很好吃、口味偏甜的店,陸先生一定會喜歡。”
這麼肯定?陸沛琛忽然有些想笑,明明是他喜歡吃甜食。
許麥冬沒聽見陸沛琛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小聲說:“我請陸先生吃,飯,陸先生能陪我逛,一小會兒畫展嗎?就一小會兒,十分鐘就行。”
許麥冬忽然嗓音有些沙啞,包含著某種熾熱的情緒:“這是我的畫,第一次被展覽,之前的約定不能,履行,這次陸先生就當幫我,彌補一下遺憾,可以嗎?我……想和小叔一起看。”
陸沛琛語氣淡淡地拒絕:“不了。”
倏然,他像是察覺到什麼,眉峰蹙起,問:“你說話怎麼結結巴巴?”
許麥冬遲疑片刻,這次沒有結巴,隻是聲音仍舊有些發顫:“陸先生,我就是有點緊張。”
陸沛琛眉心都蹙起來了,他沒見過許麥冬會緊張地幾大段話一直結結巴巴,最多就表情害羞地時候結巴一句,現在明顯不對勁。
陸沛琛語氣嚴厲:“你在哪?”
許麥冬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我在畫展。”
陸沛琛一頓,許麥冬努力連續地說:“陸先生不想來,那就不來吧,我等一會兒就回去了。”
陸沛琛掛了電話,他讓司機調頭,去陸氏美術館。
他胸腔湧起一種奇怪的情緒。許麥冬這些行為給陸沛琛的感覺有點像某種小小的動物,想跟旁邊的猛獸鄰居做朋友,小心翼翼地扒拉了一下趴著假寐的猛獸,見猛獸隻懶懶地看了他一眼沒吃了他,又得寸進尺一臉甜滋滋地抱住了猛獸毛茸茸卻鋒利的爪子。
陸沛琛目光沉沉地望著聖誕樹下原本紅潤唇瓣被凍地發紫、臉色蒼白的青年。
青年看見他來,朝他露出來一個燦爛的笑容。
陸沛琛第一次看見他笑得那麼開心。
這樣下去,他都不知道那隻小動物旁邊的猛獸會不會突然獸性大發,將他拆吃入腹。
陸沛琛大步流星走過去,脫下黑色大衣給他披上,他碰了碰許麥冬的手,被如冰塊般的溫度驚了一下,沉聲問:“在這多久了?”
許麥冬眨眨眼,說:“不久,就一會兒。”
從美術館出來的一對情侶正巧路過,聽見陸沛琛的話,女生停下腳步,和許麥冬同時說:“你是他哥嗎?我跟男朋友過來的時候,他就一直站在這兒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許麥冬:“……”
陸沛琛眯了眯眼,對女生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許麥冬,目光嚴厲:“你想發燒嗎?你是不是傻?不知道去裡麵?”
許麥冬仍是笑,他拉緊了陸沛琛的大衣,貪婪地感受著上麵溫暖的氣息。
陸沛琛被他笑的語氣逐漸溫柔下來,心尖滾燙,他算是對這頭倔驢沒轍了。
“不是要看畫展嗎?進去看吧。”他牽起許麥冬冰冷的手,將自己的溫度渡過去。
許麥冬驚喜極了,笑意盈盈地握緊陸沛琛的手掌,走台階的時候,望著男人的側臉,不知怎的鼻腔一酸,心房滿滿漲漲的,他忍不住喊:“陸先生。”
陸沛琛“嗯”了一聲,許麥冬又喊“小叔。”
陸沛琛偏頭望了他一眼,又“嗯”了一聲,問:“怎麼了?”
許麥冬搖頭,笑得眉眼彎彎:“我好開心。”
陸沛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就讓他開心一晚吧。
溫暖的大掌將小它一些的手掌握緊了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很是粗長!大概明天完結這個世界~投票統計完成,下個世界是abo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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