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
尼瑪的!你哭去吧,安慰你個屁!
陳陽離開,屋內終於安靜了。
簡臨轉身,往床上一趴。
他向來餓得快,晚飯必吃,這會兒卻沒胃口,連水都不想喝。
陳陽其實不了解他,他並沒有難過,連想都沒去多想。
他隻是把自己從所有的思緒和情緒裡抽離出來,安靜地趴著,一個人呆著。
結果手機不放過他,連震了好幾下。
簡臨從褲兜裡摸出手機,湊到眼前。
二胖:哈哈哈哈,今天是兩百杯咖啡,賺腫啦!【照片】【照片】【照片】
照片是擺成幾列幾排的幾十杯咖啡,全都整整齊齊摞在箱子裡。
二胖:就是跑腿費還是兩百,沒漲。
二胖:唉,胖爺也不貪心,非常滿足。反正小乾臉他媽的提成漲了,哈哈哈。
二胖:分贓嗎,小臨哥。
簡臨趴在床上,頭向一個方向,回複二胖。
簡臨:分。
二胖:還是零頭?
簡臨:嗯。
二胖發過來一個87塊的紅包,簡臨收了。
過了一會兒——
二胖:?
二胖:按照正常情況,你不是該回給我80嗎?
簡臨:今天不是正常情況。
二胖:?
二胖:怎麼了?
屏幕的冷光映著麵孔。
簡臨:今天你哥,無情無義,想睡人。
二胖:?
二胖:等會兒,睡?你打錯字了?
二胖:‘錘’才對吧?
簡臨坐了起來。
二胖:【大拇指】
二胖:不愧是我臨哥,直接把手裡的棍子換成了下麵的棍子。
簡臨看到那句“下麵的棍子”,迎麵撲來一股黃腔的騷氣。
這也是個頂級無腦吹,比陳陽還能吹。
簡臨放下手機。
剛放下,敲門聲傳來。
王導的聲音像個頑童:“小臨弟弟,睡了嗎?哥來看你啦!”
簡臨起身:“來了。”
王大哥進門後看得十分業餘,捧著手燈下端詳,問:“就這樣?”
簡臨:“就這樣。”
王導:“都不用貼紗布?”
簡臨:“就一個口子。”
王導放下手:“好吧。”
王導是特意來看簡臨的,看完沒急著走,來都來了,坐了一會兒。
也沒敘舊,而是聊起了簡臨晚上遇到這樁破事。
王導:“嗯,黃明,我知道他。他來這個劇組,走的是駱老師的關係。”
王導:“聽說是混得太差了,走投無路了,就翻了以前的舊情賬,過來找駱北。”
簡臨聽著,沒吭聲。
王導的話,剛好和黃明那句“當年要不是我”對上了。
當年……要不是……
要不是什麼?
王導:“就是早年一個劇,駱北在裡麵演一個配,有一場是他從馬上摔下來,倒在地上,馬再從他手邊跑過去。”
“你也知道,這種戲,換了現在都不好拍,對演員來說都是有一定風險的,以前也是,被馬蹄子踩到,骨頭都要斷了。”
“駱北拍那一場的時候,剛好有人要弄他,那個黃明當時就在,也不知道乾了什麼,突然驚了馬,馬跑開,就沒踩到駱北的手。”
“左手?唔,不對,右手吧。”
這種事,簡臨聽了並不覺得多意外。
都說娛樂圈水深,劇組本來就是如此。
簡臨聽故事一般,問:“然後呢?”
王導:“然後?能有什麼然後,這就是黃明找駱北時翻的舊情賬。”
王導:“你以為這個黃明憑什麼一來就這麼囂張?誰都不放在眼裡?”
王導:“走的關係硬唄,背靠大樹。”
王導:“不過這人也太不會乾事兒了,連大腿都抱不攏,被踢走也不奇怪。”
王導:“就是沒想到這麼陰狠,欺負到我們小臨臨頭上了!”
簡臨沒從黃明那裡體會出什麼“欺負”,就他那身板和動手能力,上來就是送人頭的。
反倒是另外那位……
簡臨不緊不慢的:“黃明真得逞了,我也要滾蛋了。”
王導莫名地看過去:“什麼?”
簡臨語調不高不低,聽起來沒情緒:“不是嗎,黃明今天劃到的是臉,不就該換主演了。”
王導再次眨眨眼:“你為什麼這麼想?”
簡臨還是那句:“不是嗎?”
王導頓了頓,突然哈哈哈地笑起來:“小臨臨,你這是鬨情緒了?這話是不是你聽誰說的,誰?駱老師,駱北?”
簡臨沒應聲,坐在床邊,吸了吸鼻子,目光看向一旁。
王導從這個神態裡確認了,笑:“他說的,他這麼和你說的?哎呦,這人真是……”
王導想想就要笑,手一揮:“彆聽他胡說八道,他那張嘴,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
簡臨請教:“那我該怎麼理解?白的,黑的?”
王導不拿自己當長輩,也不拿簡臨當小輩,張口就噴:“你傻!逗你的!”
簡臨一愣。
王道撈了撈袖子,解釋:“在我們這兒,基本上所有的景都是搭的,而且都已經搭好的,隨時拍,隨便拍,想怎麼拍怎麼拍。”
“你真被劃了臉,大不了停工養著唄,這種傷,就算你自己養不好,不還有各種瓶瓶罐罐的藥水護膚品嗎,再不濟還有醫美激光,能養多久,能讓整個劇組等多久?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就算等幾個月,又怎麼樣,他駱北投的劇,是他著急,還是他缺錢?”
“整個劇組養三個月能花他九牛一毛?”
“他逗你你也信他?現在彆說這點小劃傷,你就算斷腿斷手植物人了,他駱老師一句話,等上天荒地老都沒問題。”
斷腿斷手植物人……天荒地老……
倒也不必。真的不必。
簡臨想了想,理智道:“直接換人,不是該比整個劇組停工等要簡單嗎?”
王導:“那是在其他劇組,我們劇組不是。”
王導:“你記住了,在我們這兒,千金難買他駱大佬高興。”
王導:“他不說換你,你哪怕被劃成個流蘇掛件,也一樣做這個主演。”
流蘇掛件……
這個真的也不必。
簡臨像是拐進一個圈子,又問了回去:“為什麼不換?不是該換嗎?”
王導:“你這孩子,平時挺聰明的,這會兒的腦回路怎麼那麼直呢。都跟你說了,他樂意。”
簡臨:“樂意?為什麼?”
王導:“這有什麼為什麼,就他樂意啊。”
簡臨:“為什麼會樂意。”
王導:“???”
王導都被繞暈了,停了停,想了想,重新組織措辭:“樂意就是,他一定要你做這個主演,覺得你比其他人都合適,你這邊出了點問題,無論小問題還是大問題,他都願意等。”
簡臨手心裡的硬幣又翻了起來,嘴角抿了抿。
王導怕他還想不明白:“我聽說劇務主任電話一來,說你那邊出了事,他馬上就帶人過去了。”
“我退休之前,也沒在劇組見他對哪個演員這麼上心的。”
“再說得直白點,就是他喜歡你唄。”
簡臨手裡的硬幣第一次翻著翻著翻到地上,撿之前,他眨眨眼,看向王導,愣愣的:“啊?”
王導反應過來:“嗨,我說的喜歡,不是你理解的那個啊,就是‘順眼’的那種喜歡,不是‘睡覺’的那種喜歡。”
簡臨彎腰撿硬幣。
撿起的刹那,電光石火間,他突然想起不久前說過的那句氣話:不敢踩,隻敢睡。
睡……
睡?
這特麼都說的什麼!
簡臨直接沒起身,捏著硬幣彎腰趴在腿上,喉腔裡發出一聲重歎。
王導:“?”這是乾嘛?
簡臨:我臉沒了。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