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駱北看他這副嚇了一跳的樣子, 好笑:“怕什麼?”
簡臨頓了頓, 很快回神,從大門上把自己撕下來,端出穩重, 問:“你剛回來?”
方駱北輕描淡寫:“散散心。”說著收起傘, 站到雨棚下, 垂眸看了看簡臨手裡的袋子, “這麼多?”
簡臨認真的表情:“有的是給你的,還有一些我帶到劇組。”
方駱北逗他:“賣?”
簡臨:“不是,自己吃,再分點給邱帥他們。”
兩人說著, 方駱北摸鑰匙開門,簡臨側身讓開一些, 碰到了門邊的發財樹。
今天的雨又細又猛有點飄,發財樹葉子上全是水,簡臨轉頭看了看, 伸腳把花盆往裡勾了勾。
方駱北轉開鎖, 回頭看了眼。
簡臨:“水太多樹會死的。”
方駱北推開大門:“門衛天天來澆水。”
簡臨錯愕,抬頭:“啊?水太多根會爛的。”
方駱北眼裡帶笑:“你沒和門衛說, 也沒和我說。”
簡臨立刻低頭去看發財樹,一邊看一邊蹲下, 手裡還拎著裝菜的外送袋。
方駱北把傘拿進門內,立在牆邊,手一摸, 碰到牆上的開光。
前院瞬間燈火通明,順帶著照亮了門檻之外的那一小片。
照得發財樹的綠葉清清楚楚,盆栽旁男生的身影也清晰可見。
那身影仿佛有什麼魔力,方駱北之前看看背影覺得高興,這會兒看著側影心情又跟著好了。
他也不催,就站在門口。
簡臨看了一棵,又去看門邊的另外一棵,兩棵盆栽被他一邊觀察一邊把花盆原地轉了一圈,又往雨棚下乾燥的地方挪了一點。
弄完了,簡臨拍拍手,站起來:“還好,根看著沒爛。”
方駱北:“看完了?”
簡臨點頭:“嗯,看完了。”
方駱北直接道:“進來吧。”
簡臨的後背如同活的壁畫底背,下意識就想找牆貼。
方駱北已經轉身:“關下門。”
簡臨默了片刻,跨進門檻。
就像他沒有顧慮地上了方駱北的車一樣,進這道門,同樣沒有產生任何需要警惕的念頭。
同樣的,他向來準確的直覺也沒有告訴他,這道門不能進。
簡臨不是個會把想法揣在心底反複掙紮的人,既然覺得可以進,那就進去。
門鎖哢噠,大門在身後合攏。
簡臨終於見到了16棟的真麵目。
獨棟,前院很大,一側做了個草坪,一側挖了個小水池,整個房子地上三層,穿過一樓門廳便是個視野開闊的大客廳。
簡臨對房子的概念一向簡單,隻分大和不大,這房子顯然在大的概念裡,不僅大,還很空,客廳除了電視沙發茶幾外,基本沒什麼東西,電視牆離沙發的距離比他們粥店的深度都長。
看得簡臨下意識就想:能多擺好幾張餐桌。
方駱北沒有腦窺鏡,對這些想法無從得知,他從玄關的櫃子裡拿了雙新拖鞋,遞給簡臨。
簡臨接過,另外一手還拎著外送袋,方駱北垂眸看了一眼,伸手去接:“給我。”
簡臨遞給他:“裝在盒子裡的就是。”
袋子被接過,手背與指尖似有似無的觸碰。
簡臨的注意力瞬間從換鞋挪到了手上:觸到他手背的指尖乾燥微涼。
簡臨低頭換鞋,為了撐住穩重,默默屏吸。
方駱北把袋子接過去,聞言揶揄:“提醒得這麼清楚,怕我都吃光?”
簡臨不動聲色,換好鞋:“沒有。”
方駱北往裡走:“吃過了?”
簡臨走進客廳,目光在廳裡一轉,好奇地看了看:“嗯,吃過了。”
方駱北:“吃過了也過來。”
簡臨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客廳,慢慢往裡走,跟上。
客廳的旁邊就是餐廳,擺著一張黑色大理石台麵的餐桌。
方駱北把袋子擺上桌,拉開一把椅子,示意簡臨坐:“我胃口不好,陪我吃點。”
方駱北胃口不好這事兒全劇組人儘皆知。
他們在廠棚的中晚兩餐正常都是酒店後廚準備的盒飯,四菜一湯,不限量,隨便吃。
簡臨為了拍戲,除了早飯,日常飲食都有努力控製,一餐隻吃半盒,其他時間喝喝水、吃點小桔子,零食都很少吃,實在嘴饞就回酒店自給自足。
雲瑤、邱帥的戲份沒那麼多,也吃得很少,尤其不吃碳水。
即便如此,每到飯點,隻要沒戲,他們都會正常吃飯,如果有戲要拍,晚一點就晚一點。
而無論準點晚點,方駱北從不動盒飯,也很少在片場吃東西。
陳陽在劇組閒著,喜歡到處看,特意觀察過,說他男神在劇組真的很少進食,喝水都隻喝礦泉水。
原來是胃口不好嗎?
難怪春節的時候天天喝粥。
反正也吃得下,再吃點就當夜宵,簡臨應下,把袋子裡的餐盒一個個拿出來,方駱北從袋子裡把簡臨那鍋諂媚的粥拿出來,發現裝粥的鍋是個蓋著鍋蓋的小電飯鍋內膽。
方駱北哼笑:“難為你了,把你藏在酒店的餘糧供出來給我。”
簡臨沒好意思說這鍋粥裡的糧是他帶出來的最後一把米:“主要沒餐盒。”
方駱北端起小電飯鍋,簡臨第一反應是駱老板十指不沾陽春水,還是彆動了,於是伸手去接:“我來吧。”
方駱北由著他去,掀開外送盒的蓋子,示意身後的方向:“廚房在那邊,鍋碗在櫃子裡,自己翻。”
簡臨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房子、這麼大的客廳,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廚房。
他本來以為客廳既大又空,什麼都沒有,廚房也該延續屋主人這種空空如也的習慣,結果沒有。
廚房大,但是不空,油鹽醬醋和常用器具都擺在台麵,水池一角還有洗碗布和擦手紙,到處是日常生活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