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06(1 / 2)

前往尼塞爾的途中並不順利,中途盤查了好幾次,而每一次的盤查都得耽誤將近半小時。曲惋靠著車窗睡著是被噩夢驚醒的,於九薇出任務的消息還在她腦子裡打轉。

路上,林然商量換了座,到她旁邊挨著坐,不知不覺就靠在她左肩上睡著了。

曲惋慢慢側頭看著林然,借著殘光能看到林然的長睫,小姑娘生得眉清目秀,骨子存著一份堅韌。能在這裡堅持到今天不容易。

車輪似乎碾壓過石塊忽地一抖,林然頭偏了一下,人也醒了,眼睛從窗外挪到曲惋臉上。

兩人得視線也就這麼慢慢地碰撞在一起,林然深吸一口氣清掃著睡意。

曲惋問:“要不要喝水?”

“我不喝,是不是快到了?”林然臉頰上壓了睡痕。

“聽說還有四十分鐘。”曲惋左肩被壓得發麻,她的傷口不能久坐,於是一隻手撐著站了起來。

同時她也聽到了林然的吸氣聲,在安靜地空間裡,曲惋說話儘量放低了聲音。

大家都很累,抵擋不住困意在車上睡著了。隻要出了塔和裡,便暫時安全了。

到了尼塞爾是晚上八點,城內人很多,曲惋被送到了亞泰廝酒店,這裡是各國記者被安排的臨時居住地。

航班都停了,隻有特批的能到北國,林然便是先到北國然後轉機回國。

曲惋和她們在酒店外的一家餐館吃飯,周圍的很多店鋪已經歇業了。

“我們明天走,我問過了,接下來的幾天內都有到北國的航班,惋惋你一個人在這兒能行嗎?要不然你就先跟我們到北國。”羅爰說道。

曲惋勺子攪著碗裡的疙瘩麵,說:“我得拆了線才能走,今天傷口疼得厲害,吃完了飯我去一趟旁邊的醫院。”

“你怎麼不早說。”林然放下勺子,碗沿碰得哐一聲,“我看一看。”

曲惋傷得是腿跟她不一樣,這也給離開加大了難度。

林然掀開她小腿的褲子時,紗布上滲出了血。這頓飯也沒吃完便先將她送到了醫院。

傷口果不其然崩開了,醫生重新處理了一下。接下來她需要在尼塞爾養傷。

出了醫院,林然攙著她說:“你的行李都沒拿回來,我把我的衣服留幾件給你,隨時保持聯係。”

曲惋到了塔和裡,說得最多的就是謝謝,這個詞好像說多少遍都不夠。

羅爰說:“尼塞爾已經遠離了交戰區,惋惋,你可以詢問一下京華視野新聞組織有沒有彆的同事在這裡。”

“對了,塔和裡現在的情況,你們組織沒有調彆的戰地攝影師嗎?”林然看向她。

這個問題曲惋自己也不知道,上頭什麼也沒講,因為她受傷讓她暫時撤離。

“我不太清楚,晚上我問一下。”曲惋就這麼回了。

如果她沒受傷這時的任務她會做,臨時調動攝影師過來肯定很麻煩。

晚上回到酒店後,曲惋第一時間將照片傳給了新聞社,京華新聞麵臨的是全國,最大的中資公司工業園區在鄰國,但也會受到影響。

所有的記者都撤離了交戰區,目前的情況來看,戰況的具體沒有辦法實時播報。

林然第二天早上走的時候和她打了招呼,曲惋就在尼塞爾住了下來,她有職業病,拍攝了一張記者撤離的照片。

也拍下了尼塞爾城內的街道,最繁華的鬨區街邊連清掃工人都看不見了,中餐廳關門很久了,玻璃門都落了一層厚灰。

站在酒店的窗前,她會想,於九薇現在怎麼樣了?

她在尼塞爾住下的第十天,樓下的麵館關門了,她的手好了,這幾天來屋裡打掃的保潔辭職了。

這十天好像過得很快,又好像過得很慢,發生了很多事,又仿佛還是那個平淡的每一天。

但無論如何,她希望於九薇平安。

手機在桌上震動,曲惋單手拖著,大指滑開,擱到耳邊接聽,電話是國內的同事打來的,信號不太穩定。

“我這邊收到的消息,兩邊已經將交戰地轉移,所有受傷的群眾都轉到了戰地醫院。”

同事給的消息是好還是壞呢?曲惋聽得五味雜陳,還沒回話,那邊又說:“單位本來派了新的同事替你,想讓你先回國,個人安全是首要,你拆線了嗎?”

曲惋的目光放在窗外,酒店這扇窗望出去正好能看見尼塞爾曾經最繁華的商業街。

“明天拆線,傷口恢複得很好。如果所有群眾都在戰地醫院,此時做攝影工作才能麵向全國報道,現在交通不便,新同事過來需要多久?”

“你聽我說完。”電子音從聽筒裡擠出來,“小惋,現在重要的是你的安全。交通封鎖了,沒有出尼塞爾的航班,但你放心,你所處的位置是安全地帶。”

曲惋的氣息放緩了,轉身麵向屋裡,身子慢靠在桌前,她今天一早就聽說交通線封鎖了。

“我不害怕,沒關係。”曲惋放平了心態,但眼裡還是積攢了一層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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