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惋將相機給她,嘴裡還嚼著東西:“有幾張能用,還有的拍得不好。”
李君樂這時看到曲惋的手腕帶著淤青,在光下泛著一層薄亮,她捏住曲惋的小臂,焦急問:“你受傷了?”
“擦傷的,不嚴重。”曲惋將手縮回去,她拉於九薇進屋的時候,手腕正好擦在水泥牆的棱角上。
當時她被槍聲嚇得忘記了疼,在車上才發現傷口。
“我陪你去醫院拿點藥。”李君樂將相機擱桌上。
“不用,小傷不要緊。”曲惋拉了下袖子,遮住了傷口,“看看我拍的照片吧。”
李君樂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隨後,認真地看著相機裡的東西,眼底浮出一層欣賞:“拍的挺好,你的專題報道是什麼?關於摩利泇的演變史嗎?”
“不。”曲惋艱難地咽下麵包,喉嚨乾澀得很。
她看向李君樂時才回答:“援外的京華醫生。”
這個選題她已經報備給上頭得到了批準,她要開始為了這一期專題報道而做準備。
“這個選題很不錯。”李君樂說,“你要先拿到國際救援組織的許可才能跟著醫療隊拍攝。”
“我知道,明天我能借一下你們的摩托車嗎?”
李君樂笑:“當然,我回頭打聲招呼,你拿去就好。”
李君樂拿了張紙巾遞給曲惋,語氣沒有起伏說:“有位醫生要轉到宿舍休養,不是房間不夠嗎,我舍友去尼塞爾救援,你要不然跟我住,這間房騰給她,怎麼樣?”
曲惋擦著嘴角,隨後笑說:“分配房間這種事,怎麼詢問起我的意見了。”
她到這裡這麼久,一直都是被安排的那一個。上邊怎麼安排她就怎麼做,李君樂的詢問,倒像是新鮮事。
“我得問一下你的意思,不過我那兒就一張床,所以你看你是想住這邊,還是住我的房間?”
曲惋手裡的紙團拋進垃圾桶裡,起身時手指勾下頭繩,說道:“那就住這邊吧,我不太會睡覺,怕晚上踢到你。”
“行,聽你的。”李君樂腳把椅子往後勾,站起身補充,“那我去安排一下,明天我就搬過來。”
這件事在李君樂說完這句話以後就算是敲定了,曲惋將她送到門口。
“好,你東西多嗎?要不要我幫你?”曲惋手碰上門把,李君樂剛要回她,視線往旁邊走。
曲惋側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於九薇剛回來,手裡的鑰匙剛插進門鎖裡,視線直直地和她撞上。
李君樂跟於九薇打了招呼,對方隻是點頭應她。
李君樂走了好幾步又轉頭對她說:“我東西不多,我明天過來的時候把車鑰匙給你。”
曲惋也不再看於九薇,今天她們鬨得好像不愉快,說話的語氣不太好。
似乎也尋找不到當下很生氣的原因,但就是不高興。
從她收神的那一秒,於九薇也沒再看她。門鎖轉動的聲音一如既往,聽不出任何的異樣。
李君樂走了,曲惋跨出門沿,在隔壁門開時。曲惋喚了她一聲:“於九薇。”
於九薇收了鑰匙,放進衣兜後才慢條斯理地看她,問:“你有事?”
這聲音沒有一點溫和,甚至趕超不上她初次見於九薇的時候。
“有。”曲惋音色放強硬了一些,“你答應我的采訪,還有拍攝,沒做完。”
她承認,這句話隻是借口,想讓對方理虧的借口。
氣氛逐漸變得很微妙,從於九薇眼中的淡然慢慢向四周擴散。
於九薇說:“我現在反悔了。”
“你怎麼能反悔?”曲惋幾步到了她麵前。
“我怎麼不能反悔?”於九薇反問。
二人沒有劍拔弩張的氣勢,但都帶著各自的倔強,以誰也不服誰的態度四目相對。
氛圍變得微妙且緊張,而終有一人會從這場對峙中敗下陣,曲惋便是這樣。她眼簾垂下,思量著開口:“抱歉,白天是我的錯。”
“你在為哪件事情道歉?”於九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