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
“你給不給?”曲惋用手背抹了眼淚,傾身去拿,於九薇一個側身再次撲空。
兩人的位置也調換了,曲惋繼續往前,於九薇將日記本換了手:“那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放我包裡的?”
曲惋不回,兩人在屋子裡打轉,於九薇也不是想逗她,她能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曲惋注意力不在先前的戰亂上。
在床頭櫃的轉角處,曲惋
夜裡四處散著薄霧,訓練場上的沙土有些濕潤,邊上的路燈穿透濃霧跌落在我的意思是,那天我也在三金園區,看到我應該更反感才對。”
這句解釋起不了作用,對整個事件都是無關痛癢的,於九薇手裡的中式茶杯端得不穩。那一天的她在慌什麼,她說不出來。
“不會。”明素的眼神好試看穿了她,沒有戳破,清清淡淡地給了這兩個字。
關琳說:“惋惋很有天賦,那年特訓隊中一共八個女孩,我看中她的時候,她那時候也很愛哭,膽子不算小。到摩利泇前,京華市沒有戰地攝影師遞交申請,她是唯一一個。”
戰地攝影師多數都出身於特訓隊,除了攝影天賦極高,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才能上到前線。
曲惋如果能力差,也不可能通過申請。
“關老師,不知道方不方便問一句,曲惋這個名字不是辦公職所用的嗎?”於九薇之前聽到過奚雯叫這個名,現在關琳也這麼叫,很怪。
關琳看了一眼明素,然後笑說:“她剛上大學我挑中的她,那時候的確叫曲惋,畢業前改的名字。”
於九薇聽著解釋走了神,所以小名還是叫惋惋,也難怪這個人存在,但不太好找。
關琳坐得端正,即使上了年紀後背依舊挺得直,體態上斷不出年齡。
“她在我這兒你放心。”明素的視線從關琳移到於腳勾住床腳,整個人朝著於九薇撲了過去,於九薇怕人摔地上隨手攬住腰身,誰料對方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外套。
床榻邊‘哐當’一聲響,花瓶晃蕩砸在地上,於九薇後背著地能明顯感覺到肩膀一陣刺痛,曲惋眉目緊皺壓在她身上。
曲惋手掌直直地摁著碎瓷片,垂眸斂眉動作漸緩,於九薇隱約察覺不對,立馬說:“把眼睛閉上。”
她的聲音並不著急,溫柔而淡定,曲惋在將手掌反過來時,眼前一陣黑,一隻手從她的上睫根部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彆看,聽話。”於九薇像是在哄著她。
曲惋是不能見到鮮血的,這會讓她想起三金園區的事情,畢竟那天血肉組織橫飛,她的每一寸肌膚都沾染了。
於九薇這句話有特殊的能力,並不是個能蠱惑人心的狐妖,但偏偏她鬼使神差地想聽於九薇的。
也是從這件事過後,她也明白,她好像對於九薇產生了不該有的依賴性。
後來,於九薇給她清理的傷口,她沒看能感覺到玻璃渣從手掌拔出的刺痛,而整個過程她沒有睜開眼睛看。
那天日記本沒有拿回來,明素最喜歡的一隻花瓶被打碎了,嘴上不說還是能看出這老太太心裡難過,連晚餐都沒吃上幾口便回房了。
於九薇在夜裡壓動門把手。
那晚,透過走廊燈,她看到坐在床上的曲惋,,抱著雙肘後背緊靠著枕頭,渾身都細微地發抖,而床邊的台燈沒有關,整個人像是從死亡門前爬回的幸者陷在幽暗的燈光下。
走近後她才發現,曲惋那雙眼目光呆滯擰:“那隻花瓶有瑕疵,但按照明奶奶平時的生活精致程度來看,不太會買有瑕疵的花瓶,底部沒有印章,這隻花瓶應該是誰親手做的。”
“所以我認為,我們重新做一個一模一樣的會更好。”
於九薇眉頭輕佻沒有反對她的提議:“那,你會不會做?”
“你還記麼明顯。
曲惋好似像得寸進尺,有於九薇的默許後她往裡靠了一下,手也跟著收緊了生怕人跑了。
這一蹭似乎聽到於九薇呼吸重了一拍,若有若無地歎息從心臟口順著鼻息往外,隨後咽下口水。
曲惋是窩在她懷裡睡得,許是因為太困,從於九薇說完那句話後便沒再給回應,聲息也越來越小,整個人安靜得像一隻恬靜的小貓。
於九薇看她一眼,她不反感被曲惋這麼抱著,反倒會有一種愉悅透著含蓄的感覺。
這晚,她剛閉眼,胸口被一雙手壓著,隔著薄睡衣,曲惋的左手就放在起伏的位置,癢酥酥地,致使她心臟忽地一顫。
曲惋這個人果然是,不,下唇咬著小臂,兩側的頭發被淚水黏住了,她在怕什麼,於九薇明白。
曲惋抬眸看她,睫毛仍然在抖,她們僵持了兩三秒後,忽然曲惋抱住了她,人靠在她懷裡。
於九薇心臟跟著一抖,氣息是混著發香亂掉的,身子一僵腦袋在一瞬間變得空白,人縮在她懷裡,她甚至能感覺到曲惋身子很軟,隔著薄料透著熾熱。
“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睡覺。”曲惋聲音還在抖,每一個音都很費力,像帶著聲嘶力竭後的沙啞,直直地撞擊她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