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衛桓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甚至連帶著踩了他一腳,把雲永晝嚇愣住了。
“你最好給我抱著這樣那樣的想法,不然我會生氣。什麼錯覺不錯覺的都是放屁,我早就知道自己喜歡你了你不知道吧?我都列好表白計劃了隻不過沒來得及實施罷了,我九鳳是那種會因為錯覺或者一時興起親彆人的人嗎?”
本來雲永晝被他這連環炮說得隻能默默聽,結果聽到這突然抬頭,“是啊……”
“怎、怎麼就是了?”衛桓驚呆了,“哎不是,我什麼時候親……”
開口說到一半,衛桓忽然間頓住,眼珠子溜達了一圈,想到了十分久遠的某個海底回憶。
雲永晝一本正經道,“你就是會一時興起接吻。 ”
“胡說!”衛桓結巴起來,“那、那是我為了救你!你能不能有點良心?”
臥槽他那個時候居然是醒著的??衛桓心裡慌得一批。
“救我?”雲永晝皺起眉,“你確定是你救我,不是我幫你?”
欸?
衛桓一臉莫名,“你幫我什麼了?誰當時在雲生結海樓裡,那什麼鮫鱗都無效了,差點兒沒淹死在迷鏡螺穀,是我,我把我自己的鮫鱗給你了,還硬生生把你給拖上去好嗎!我簡直就是當代小美人魚,救了人還反被搶功勞我真是冤死了。”
“雲生結海樓……”雲永晝似乎找回那麼一點記憶,可還是不知道衛桓在說什麼,可他還是要堅持把自己要說的說完,“我幫你,是你在暗區喝醉的時候,我把你帶回去的。”
“這我知道,”衛桓撒開他的脖子,雙臂環胸,“可這跟親不親有什麼關係?”
雲永晝冷冷淡淡一張臉,說出這種話半點不打結,“你喝醉了把我按在天台強吻,第二天忘得一乾二淨,真是特彆厲害。”
“什麼?!”
衛桓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聽到了什麼,“你彆仗著我喝醉酒斷片就瞎說!”
雲永晝也像他一樣雙臂環胸,“你不信,可以讓景雲占瞳讓大家看一下。”
我的天,他說的跟真的一樣。衛桓徹底慌了,腦子飛快地往回轉,試圖回想一下當天他是不是做了什麼出格的事。
雲永晝沒給他思考的時間,“雲生結海樓跟接吻又有什麼關係?”
“你休克了快沒氣了是我在海底給你渡了氣幫你撿了一條命。”都沒過腦子衛桓就直接禿嚕出來了,說完才發現怪怪的,清了清嗓子,“其實理論上來說不算接吻,反正我沒那個心思,你也沒有拒絕的能力,這件事兒吧就這麼在我這顆菩薩心腸的驅使下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聽完他說的。雲永晝長長地嗯了一聲,尾音轉了又轉,意味深長,弄得衛桓心癢癢的,羞恥心又冒了頭。
“嗯什麼?反正咱倆扯平了,誰也不欠誰。”衛桓聲音一下子壓低,小得跟蚊子叫似的,自言自語道,“弄半天這不是初吻啊……虧我還想了好幾種初吻的場景……”
妖怪的聽覺總是靈敏。
雲永晝親了一下他的右眼,“你想的我都給你。”
他就是這樣,冷不丁總會給你最直白最熱烈的回應,果然骨子裡還是太陽,藏在冰塊裡的太陽,發光發熱在所不惜。衛桓心裡的小兔子高興得快瘋了,害得他也有些不太正常,嘴角怎麼都下不去,於是又一次勾上雲永晝的脖子,望著他笑。
看到雲永晝戴著的眼罩,衛桓高興的心又揪了一下,下了場太陽雨。他伸過手輕輕摸了摸,“疼嗎?”
雲永晝隻搖頭,不說話。
“你的眼睛……真的就這麼給我了?”衛桓說不出什麼情緒,大約是可惜,又覺得心疼,“你還能拿回去嗎?”
雲永晝又搖了搖頭,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挖出來被巫火焚燒過,早就成灰了。”
明明就隻有這麼幾個字,可衛桓竟然好像感受到他那個時候的痛似的,活生生挖下來該有多疼,親眼看著自己的眼睛被燒毀,那是什麼感覺。他所不知道的是,那時候的雲永晝已經沒有什麼感覺,已經走投入路,這樣做反而給了他一線希望。
衛桓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他有點氣,“瘋子。又瘋又傻,還想騙我,我一開始都沒發現你眼睛不對。”
“我為了瞞過金烏家的人,從無啟出來就四處打聽,想找個和我眼睛像一點的妖,聽說南莽有一隻嗽金鳥入魔,為非作歹害死不少孩子,正好這妖的眼睛也是這種淺色瞳孔,我就去把他殺了,順便挖了他的眼睛。”
說得這麼輕鬆,可衛桓還是覺得難受,“用彆人的眼睛不會有問題嗎?”
“還好,一開始因為帶著魔氣,總是被迫妖化,用妖力去淨靈,後來慢慢的就好了,總比空蕩蕩的好。”雲永晝垂眸笑了笑,“我還想著如果你回來了,也不能嚇著你。”
衛桓的手從那個白色眼罩滑下來,“所以你現在的右眼就是嗽金鳥的眼睛。”
“對。”雲永晝問道,“不好看?”
“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衛桓望向他,“就是覺得配不上你。”
全妖域獨一無二的白羽金烏,就是該配全妖域獨一無二的羲和金瞳。
“無所謂。”雲永晝摸了摸他的側臉,“我的眼睛拿來配你,功德圓滿。”
衛桓的手搭在他的腰間,像一個聽不得彆人誇獎的小孩,低著頭用腳趾輕輕踩著雲永晝,“我今天醒過來就想見你,可是怎麼等你都不來,我可難受了。結果你居然跑到我家了。”他又抬起頭,“說,你偷偷摸摸來我家做什麼?”
雲永晝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微妙,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想收拾一下。”
“收拾?”衛桓想到剛才自己上來的時候,好像確實看見雲永晝在弄吊床,“你不去看我,反倒跑來我家替我收拾爛攤子?”
“看你的人很多了。”雲永晝輕聲道,“這裡是你的家,我不想看它這麼狼狽。”
“就算這麼說,”衛桓抓住他的手,拽著他走到剛才那個小吊床那兒,“你一個人怎麼收拾的過來,”他撿起地上的吊床,展開來看了看,“何況你還是個手殘的小少爺。”
雲永晝無法反駁。他以為自己一會兒就能把這個吊床安好,然後收拾其他地方,沒想到衛桓都來了,他卻還在原地掙紮。
衛桓三下五除二安好了,拍了拍手,“不過這裡到處都亂糟糟的,你怎麼先弄這個了?”
“你以前說過,你們家有個很好看的吊床,是你爸爸給你做的,你喜歡在上麵看星星,睡覺,吃東西。”雲永晝回憶起他說這些話的樣子,臉上泛起柔軟的光。
“我、我隨口一說。”衛桓坐到吊床上,晃悠著。
他記得自己說過,雖然總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但他心裡其實想邀請雲永晝來他家做客,用這個小吊床放鉤子釣他,可是釣了這麼多年這個精明又冷酷的小金烏還是沒有上鉤。
“這裡可以看到月亮,每天的月亮都長得不一樣。”
說著,他晃悠著的長腿點了點雲永晝,“上來。”
偌大的九鳳宅邸,兩個人卻擠在空中花園的一個小小吊床上,雲永晝將製服外套脫下來搭在隻穿了一件病號服的衛桓身上,挨著他坐著。
“想看螢火蟲。”衛桓開口。雲永晝揮了揮手,漫天起了大大小小的金色光點,漂浮著,比螢火更美。
好漂亮。
衛桓偶一低頭,看見腕間的金色手環,才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問題。他把手伸到雲永晝麵前,“這個,這是你送給……”
我的嗎?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嗯。”雲永晝直接給了他肯定的回答。
“肋骨……”衛桓撫摩著他,喃喃自語,“那種虛頭巴腦的傳說你都當真了,真沒想到。”
雲永晝卻搖了搖頭,“你說你喜歡鄭重一點的表白,我思考了很久。”
這些話從他口中說出,令衛桓始料未及。
“。”他的聲音低沉,仿佛在說一個與自己不相關的故事,“後來我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