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欲言又止(2 / 2)

“對,”衛桓看向剛才雲永晝寫下的名單,“隻要我們找到他,找到他背後那個幫他淨靈的人,說不定就可以幫天伐恢複心智。”

這簡直就是這些天清和得到的最好消息,他眼睛都有了光,終於不再是強撐出來的笑容。

可雲永晝卻用傳心對衛桓說。

[除妖師的事很複雜,成功的幾率很小,你沒必要給他期待。]

衛桓的聲音清朗無比。

[這不是期待,是活下去的動力。好像我,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是奔著找回真相而活著的。]

雲永晝的心跳空了一拍。

堅硬的冰塊被暖融融的小貓爪肉墊一捂,變成掌心**的光。

[遇到我……]

還沒說完,衛桓的注意力似乎就已經轉移,“等一下,這個人我好像很眼熟……”

他指著任務名單裡的一個名字,“你看這個沈司銘,眼熟嗎?我怎麼覺得特彆眼熟,照理說這個名字也不常見。”

雲永晝眉頭微微皺了皺,似乎想起來什麼,“好像是我們以前的一個實戰教官。”

“對對對,沒錯。”衛桓也想起來,“個子特彆高,脾氣差,六個翅膀那個。”

雲永晝覺得不對。衛桓也已經發現問題,“他怎麼會在任務小組?他應該是當年山海的戰備軍才對,為什麼會攪和到政府軍的任務裡?”

直覺告訴他,他們似乎找到了一個破綻,一個可以查下去的突破口,這讓衛桓有些振奮。

雲永晝的眼睛落在任務名單上,“剩下的人都要查清楚來曆。”

衛桓點頭,“沒錯,這些已經是這麼多年前的臉,人員變動恐怕很大,但如果有人是山海的,那就好辦了,從山海戰備軍開始查總會有頭緒。”

離開科研處,他想著找揚昇談一下這名單和揪出楊疏的事,雲永晝和他一起。走了沒兩步衛桓就開口,“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關於除妖師的事?在檔案處的時候你就危險,剛才也是。”

雲永晝點頭,坦然道,“我遇到過。”

“你遇到過?”衛桓驚得抓住他的手,“什麼時候?”

雲永晝不說話,像是默認。

他不說話的時候衛桓很少逼問,隻是心裡多了許多疑惑,他怎麼不知道這件事,難道是他死後發生的?是那個幫綠眼男孩兒淨靈的人嗎?他為什麼會和他遇見?太多的問題堆積在一起,衛桓就成了纏在毛線堆裡的貓,扯不出頭緒。

陷入思考中的他開始玩雲永晝的手,攤開他的手掌,把自己那枚學生戒取下來,又套上他的小指,大了一圈,丁零當啷的。

“我拿回去咯。”衛桓小聲說著,把戒指取下來套在自己的中指。金屬環染上雲永晝的體溫,在他指間發熱。

“有時候真相也沒有那麼重要。”

雲永晝忽然開口說出這一句,衛桓不覺得驚訝,他知道這是出於擔心,離真相越近,他隻會越危險。

“重要。”衛桓低頭認真地玩著雲永晝的手,嘴裡嘟囔著,“我覺得很重要。”

攤開雲永晝手心的時候,衛桓忽然發現了什麼,他拽住那隻修長的手拉到自己眼前,仔細一瞅。

他手心裡那個點變成了藍色!

“這個點!”衛桓吃驚地看向雲永晝,“變顏色了,變成我的顏色了~”

雲永晝揉了一把衛桓的頭發,淡淡道,“一直都是。”

嗯?

這是什麼意思?

衛桓疑惑地喃喃自語,“可是之前還是黑色來著……”

雲永晝顯然不準備告訴他自己塗黑這個點的傻事,所以隻是學著他的語氣,“對啊,之前是黑色。”

衛桓瞥了他一眼,“那你說沒變,”他一下子腦洞大開,“該不會是你塗黑了吧。”雖然這麼說,但衛桓也隻是玩笑。

雲永晝正色道,“你覺得我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嗎?”

衛桓盯著他看了兩秒,然後果斷搖頭,“不是。”

那是怎麼回事?他搓了搓雲永晝掌心的藍點,沒有變化。

無論如何,自己的這麼一點點小印記留在他身上,都足以讓衛桓開心好久。

“你說,等我恢複了九鳳的能力,你身上應該也會有我的妖紋吧?”

他隻等到一個笑,沒有回答。

兩個人繼續向前,水紅色的夕陽從通天藤纏繞的縫隙間灑落,暖融融地鋪在他們後背的蝴蝶骨。

“剛才傳心的時候,我有話沒有說完。”雲永晝忽然開口。

衛桓的腳步停下來,他好像比雲永晝更快想到這一點。

忽然間他再次想起雲永晝口中關於他缺失的獨占欲。

好像也是,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任何事物抱有過想要據為己有的願望。漂亮的花就該在花園裡盛放,可愛的小鳥就應該屬於天空。

沒有什麼應該被他占有。

“對,我也有話沒說完。”

他坦然地將手插進口袋,九月的風把碎發吹到揚起。地上是他頎長的倒影,和地麵一棵搖曳的長尾蘭交錯在一起,長長的葉子陰影恰好與肩重合,伸展開來,如同一對翅膀。

“我之前就是想找回真相,所以哪怕我重生之後一無所有,彆說九鳳了,我甚至都不再是妖,就算這樣,我也得拚了命活下來,活到我找到真相的那一天,其他都不重要。”

長尾蘭拽著自己的葉子一點點挪遠,衛桓的影子翅膀也消失不見。

“遇到你之前,這的確是我生存下來的唯一動力和理由。”

雲永晝沉默地站在原地,逆光令他看不清衛桓的麵孔,這一瞬間,仿佛回到七年前。

“現在不一樣了,比起咬牙活下來,我更想咬著牙變得更強。我要找回真相,然後光明正大地以我的真實身份站在你身邊。我還要告訴所有人,全妖域最強最好看的白羽金烏。”

衛桓抬起頭,勾了勾嘴角。一如十年前初遇時那樣囂張。

“是屬於我九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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