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幾夜的襲擾,使得滿城士卒身心俱疲。
每天睡覺的時間不足平常的三分之一。
領頭校尉更是把神經繃到了一個極點,雙眼布滿血絲,既亢奮又困乏,赫然是興奮到極致,對什麼事都是疑神疑鬼的,近乎風聲鶴唳。
手下的士兵差不多也是這個狀態。
四個軍營上上下下都陷入了異常的高壓。
有些兵痞一身怒氣,奈何不了太平軍,轉頭去欺負起城內百姓。
麵對欺負的百姓卻是投訴無門,整個洛陽城的官吏此刻都在想著如何保住自家的財產,哪裡有心思去關心普通百姓的死活。
他們現在還得捧著這些大頭兵們,希冀能多撐些時日,等到勤王軍的到來。
官吏的不作為,使得全城儘皆怨聲載道,人們反而開始希望城外的太平軍能打進城來。
負責統率這些士兵的將軍校尉也不好過,太平軍這條計謀恍如巨石般堵在心口上。
根本就是無解的局麵。
要是不理會太平軍吧,他們玩真的就糟糕了,守城的總共兩萬烏合之眾,對於自己等人的戰鬥力,心裡還是有點數的。
分散兵力就是找死。
麵對一萬人的攻城,就算占了守城之利,少說己方也得有五千人。
要是理會太平軍吧,在他們輪休騷擾下,己方精力大大降低,以疲乏之軍應對虎狼之師,勝利的幾率無限等於零。
更何況張角對俘虜的態度極好,隻要沒有對平民百姓下手,基本沒有性命之憂。
如此種種,導致自己手下的那些大頭兵根本沒有多少戰鬥欲望。
甚至現在城下敲鼓的還有之前當了俘虜的弟兄。
校尉可以打包票,一旦被太平軍占下一段城牆,大多數洛陽守軍都會放棄抵抗。
說不定還會跟著喊什麼‘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綁了自己去換戰功。
段太尉,這個能壓服全軍的定海神針,此刻又正在敵人的營中當俘虜。
光靠自己這些糊弄來糊弄去的糊麵匠有什麼用?
還不如自己領著眾人投了算了。
校尉憤憤不平。
要不是自己隻占了四營之一,他還真想就這麼乾了。
待到第五夜。
前幾日警惕的神經稍稍放鬆下來,畢竟敵人連續幾天都是在虛張聲勢,再這麼小心的人都不能保證自己的注意力一直集中。
輪值又到了老餘頭這一隊士卒。
老餘頭滿臉都是晦氣,哈欠滿天,領著手下的四個人,眼睛四處瞟著,瞄到一處僻靜地帶,眼前一亮,連忙帶著手下直奔那裡。
熟練的從懷裡掏出幾把稻草,塞進自己的耳朵裡,絲毫不顧地麵的雜亂,囫圇躺下。
“好不容易有個好地方,那太平軍在換崗,有一刻鐘能睡,快點塞住耳朵,好好補一覺。”
隊伍裡的幾人求之不得,見得自己長官帶頭偷懶,也跟著躺在地上。
隻有前幾天那位年輕人勉強睜著死魚眼,還在硬撐,有些擔心的問道,“老餘頭,你丫的又偷懶,待會太平軍進攻怎麼辦?”
“咱們上一次偷懶,太平軍就開始敲鼓。”小說中文網
老餘頭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顯然是極困了,極其不耐煩的說道:
“哎呀,年輕人,怎麼可能這麼巧,聽沒聽過一句話,倒黴過的人,短時間就不會再倒黴了。”
“可是我的直覺......”年輕士兵還想爭辯兩句。
老餘頭睜開眼睛,嗬斥道:
“你是伍長還是我是伍長?老頭子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你是相信你的直覺還是信我這個老頭子的經驗。”
“行了,睡覺!”
年輕士兵無奈,隻能跟著躺下。
心裡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