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夏和穆一舟商量好,從他這邊借二十個人,每天每人一塊錢,包三餐,遇到事需要他們出手,還會額外獎勵。
平常沒事要是願意在工地打下手,另外算工錢。
穆一舟一開始是拒絕的,“我是叫他們來幫忙的,收什麼錢啊,反正他們閒著也沒事乾。”
知青回城之後,並沒有那麼多工作崗位提供給這些人。
很多年輕人沒有工作,成天到處亂晃。
“沒有事乾不代表不缺錢花,就算家裡還算富裕,難道還有人嫌錢燙手的?”
“那也不用給這麼多,買點煙就行了。”
這麼算下來,每人每個月其實比普通工人賺得多,因為是包三餐的。
依照陸夏的性子,工地的夥食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
陸夏花錢跟流水似的,穆一舟都替她心疼。
“我心裡有數,就這麼著。不過你得保證人品,彆招那些為了錢,故意派人過來搗亂,那我不僅不給錢,我還要讓他把吃下去的飯給我吐出來。”
“這你大可放心,誰要是敢這麼乾,我第一個饒不了他們!”
穆一舟說完,忍不住道:
“這開支可不小,你真確定要花這筆錢?”
陸夏當然也心疼,她現在手裡也沒有多少錢,把這裡折騰好加上後期裝修和軟裝,還要額外聘請這麼多人,手裡隻剩下進貨的本錢了。
但是她不能慫,現在是一個試探,如果第一步就退縮了,後麵還會有更多的麻煩。
她一個外地人在這裡紮根沒點依仗是不行的,她還是個女人,更容易被人瞧不上欺負。
她必須從一開始就立起來,讓人知道她是個硬茬子,才不容易被人當軟柿子捏。
“非常確定,以後興許還會有這樣的事,需要你幫忙。”
“放心吧,都包在我身上!”
穆一舟在想嚴以鈞要是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怎麼想。
被穆一舟惦記的嚴以鈞,正處在炮火之中,對麵的白眼狼這次發動的比從前還要多兩倍的兵力,想要搶占這座他們鎮守的高地。
炮火在不遠處炸開,嚴以鈞英俊的麵容沾滿了灰土,隻有一雙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他娘的,這群白眼狼也學會聲東擊西,之前鬨這麼大架勢,還以為是要打東麵,原來想要搶的是咱們這裡!”
孟國勝正罵罵咧咧,一枚炮彈落在孟國勝前方,雖然沒有造成傷亡,卻把一堆土炸到孟國勝的嘴裡。
“呸呸呸,炸我一嘴的土。”
嚴以鈞微微眯眼,“他們的炮火攻擊太強,上的是主力部隊,人數還多,咱們的火力無法壓製。這麼打下去,我們能守住陣地也損失慘重。老孟,你守在這裡指揮。”
兩人配合這麼久,孟國勝一聽就知道他要去乾什麼:
“我給你打掩護,你自己小心!”
嚴以鈞背上自己的狙擊槍,在孟國勝的掩護下,繞路往敵人的方向跑。
孟國勝看到他敏捷的身影撇撇嘴:“長這麼大個子,目標都比彆人大。”
嚴以鈞並沒有走得太近,爬上之前就盯好的樹木,架好狙擊槍進行點射。
若是射殺普通士兵他則依舊在原地繼續放槍,若是將炮手點射之後,立刻轉換地方。
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敵人一槍爆頭,給敵人帶來極大的壓迫感。
嚴以鈞擁有極大的耐心和行動力,一邊射殺一邊尋找對麵的指揮官。
當他終於找到對麵的指揮官時,瞳孔放大,臉上青筋凸起。
是他!
那場導致他手下新兵死傷大半的混蛋!
這個人是個種花家的,他利用同胞身份哄騙了他們,才導致他們當時死傷大半。
他手下的那些年輕戰士,都是剛剛來到戰場沒多久,並不知道敵人的惡毒,天真地以為自己救了當地百姓,結果慘遭毒手。
嚴以鈞最恨的就是漢奸叛徒,這個人不僅對他們下手,連本地的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原本好心救他的那些婦女,全都被他殘忍殺害,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嚴以鈞經曆過那麼多場戰役,不是沒有經曆過戰友的傷亡,那一次完全在挑戰他的極限。
這個人是在虐殺,現場殘忍至極,他的那群可愛戰士們,一個個還那麼的年輕,那麼的朝氣蓬勃,死狀卻那麼的淒慘。
當時他們雖然勝了,可因為對方手裡有平民作為人質,死傷非常慘重,而且還讓這個人給跑了。
一股熱浪衝上嚴以鈞腦門,整個人的溫度都提升了一兩度,整個人散發著淩厲氣息。
他將瞄準鏡指著那個人的腦袋,隻要扣下扳機就能將這個惡魔一槍打死。
食指微動,還差一點彈藥就要朝著那個人射過去時,嚴以鈞停下來。
他微微愣了愣,似乎感受到胸口微熱,被這麼一打岔,嚴以鈞放下了狙擊槍,往另一個山頭跑去。
剛才就差一點!
如果他扣下扳機,那個人肯定會沒命,可他也會因為來不及逃跑,被對方的炮火炸到。
指揮官身邊有人守護著,隻要一開槍就會被人發現,需要找準利於逃跑的狙擊點才能射殺,剛才明顯不合格。
作為一名狙擊手,嚴以鈞剛才差點犯了最基本的錯誤,由於仇恨失去了冷靜。
狙擊手不僅要槍打得準,還得有極佳的心理素質,除非萬不得已,必須在保護自己的前提下消滅敵人。
嚴以鈞找好狙擊點,利落瞄準,射擊,迅速離開。
對麵一片混亂,卻依舊迅速回擊,一枚炮彈在嚴以鈞身邊落下。
“連長!”
“哐當——”
陸夏手裡的杯子落下,砸到地上碎了。
大家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陸夏微微一怔,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剛才突然抽了一下,杯子都沒拿穩,莫名覺得心裡很是不安。
“沒事,手滑了。”
大家也沒太當一回事,繼續吃吃喝喝。
陸夏雖然吃食上很大方,不過請客從來不上酒,大家也不敢在她麵前提。
因此都專注於品嘗美食,沒有那些酒桌文化。
“三丫頭,怎麼了?”陸國強看她臉色不好。
陸夏搖搖頭:“沒事,就是被嚇了一跳。”
陸國強和石海剛才到公安局沒多久,就被送回來了,還能趕上吃席。
陸國強沒看出什麼,繼續自己的話。
“公安局那邊說整件事都是彆人來找我們的茬,沒我們什麼事,那些人也會因為鬨事被關進去幾天。他們還說,這段時都會派人過來看看。”
在場的人此時更不擔心了,包括後來才敢動手的。
雇主是個厲害的,在公安局也有人脈,否則今天開槍也沒法全身而退。
陸夏還特彆大方,他們乾活也更踏實。
最怕就是那種自己上了,回頭傷了死了連個說法都沒有。
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子都靠他們賺的那點錢活著,要是出了事,又沒個說法,整個家就完蛋了。
現在看陸夏這表現,紛紛保證,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他們肯定毫不猶豫衝上去。
“夏老板,你也彆怪那些沒衝的。我們都是在省城裡混好幾年了,都害怕招惹那些人,回頭沒法繼續乾活。都是為了生計,大家不容易。”
陸夏也再次表態:“你們回去讓他們安心,隻要好好乾活,我不會虧待大家。我之前答應的是你們做工的錢,賣命的錢另外算。”
得到明確的表態,大家聽著都很高興。
這年頭不怕多費力氣乾活,就怕遇到沒良心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