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拾不用看都知道這群人心裡在想什麼,她伸手去撈薑宜的手臂,觸及到薑宜肌膚時又收回手,朝旁邊一讓,低聲說:“你過來……”
薑宜站在原地,朝後一看。
“去吧去吧。”後排的人朝薑宜流露出善意,目光可憐的看著薑宜。
薑宜略一欠身,示意謝謝。
梅拾小心避開薑宜,不想碰到她雪白的衣襟,“你怎麼就這麼說出來了?”
“什麼?”薑宜站到梅拾身前,回頭問。
她轉頭,被發箍固定的長發晃動,掃過梅拾裸露在外的小臂肌膚,癢癢的。
梅拾抓了兩把自己的手臂,輪到她們檢查了,薑宜走進儀器房,幾分鐘後輪到梅拾。
兩人前後腳進出,梅拾出來發現薑宜站在門口等自己,她整理了下腦後的馬尾,哪裡剛剛紮了一針,取過一些提取液。
出報告很慢,這個時間,梅拾才不會情願呆著這個窒息的環境裡。
“出去轉轉嗎?”梅拾發出邀請。
兩人離開大樓,在醫院的住院部找到一條空長椅,擺脫掉那些目光,梅拾整個人又有點飄飄然了。
梅拾抻長雙臂伸懶腰,長臂穿過薑宜身後,薑宜低著頭整理身前領口的蝴蝶結,她沒察覺,後背朝椅靠傾斜,後頸絨絨的發絲墊在了梅拾手臂上。
靜電一樣,梅拾懶腰伸到一半,驀然收回手。
薑宜一愣:“怎麼了?”
好癢。
梅拾將手臂抓得紅紅的,“沒事,那裡有自助飲料機,我、我去買個喝的,你要什麼?”
薑宜放棄整理領口:“我去吧。”
“我去!”梅拾起身,不等薑宜說話便跑開。
薑宜:“……”
梅拾拿手機掃碼,機器緩慢將水推出置物格,她盯著那處發呆,總覺得被薑宜發絲掃過的地方癢癢的。
一種撓抓不到的癢意。
那絨絨的輕軟感覺。
分不清是肌膚被刺激,還是心臟被刺激,惹得她一陣煩,想要用力的發泄出什麼。
就像哈欠打到一半,被驟然中斷;睡得香甜又突然驚醒;抻懶腰正舒服長吟,被人狠拍一下。
梅拾舔唇,牙關緊咬唇瓣,痛意傳來才令她心底那點煩躁癢癢被驅散。
“喏。”梅拾將可樂遞給薑宜。
薑宜伸手接過:“謝謝,這是可樂?”
梅拾摳開拉環:“你沒喝過可樂?”
“沒有。”薑宜回答。
實在不像演的,梅拾心想,把自己打開的拉罐瓶給薑宜,抽走後者手裡另一瓶,“你喝吧,沒人會不喜歡肥仔快樂水的。”
瓶身蒸發出水汽,梅拾的手在上麵按出了指印。
薑宜左右兩手各兩指,輕巧拈著瓶口和瓶底接過,繼而轉動瓶身調整位置,把自己右手的手指無縫貼合在梅拾留下的指印上。
“……”
梅拾感覺心臟被羽毛搔刮過,那種難耐的癢意又浮出水麵,這是什麼學人的癖好?
梅拾忍下詢問薑宜是不是有強迫症的欲望。
梅拾打開了第二瓶飲料,她餘光瞥著薑宜。
薑宜的桃花眼覆蓋被濃密長睫覆蓋,像一把刷子,陽光下,梅拾能清晰的看見她長睫投下的陰影。
她握著可樂罐子,小口的酌飲,似乎第一次喝汽水,被水汽嗆得鼻子微紅,卻仍忍耐住了那種氣音般的泄氣聲。
化作兩聲低低的咳嗽,用手捂著唇,小聲咳出來。
——好秀氣,這種女孩子,肯定會分化成omega的吧。梅拾漫不經心的想。
“有點……”薑宜覺得不好形容,那滿嘴氣泡滋味刺激到了她的舌根,酸爽感很強。
她伸手摸了摸咽喉,雪白修長的手指掐著揉捏著自己的脖頸。
梅拾:“……”
梅拾移開目光,奇怪今天的可樂好像不怎麼消暑。
薑宜轉頭:“好喝,謝謝你。”
“不客氣。”梅拾說。
突然沒話了。
梅拾看著頭頂斑駁樹影,兩腳一並一合,腳尖有一搭沒一搭的磕碰,驕陽下,偶而有三三兩兩的路人好奇打量二人。
但在醫院,大多人都行色匆匆,倒顯兩人悠閒。
薑宜把可樂放在椅子上,低頭整理領口的蝴蝶結,她是半高領的襯衣,絲質柔軟,被連接在衣服上的絲帶縛成一朵花的形狀——像個等待拆封的禮品。
梅拾總是忍不住看她,這下被自己心底的想法嚇了一跳。
薑宜怎麼會像個禮物?
她手指蜷縮,在薑宜看不到的地方,手指摳著木質長椅的木屑,“那
、那個……”
薑宜:“嗯?”
梅拾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好像這樣可以顯得自己心懷坦蕩一般:“你居然不會打蝴蝶結?”
“是啊,我弄不好。”薑宜彎著眸子,像兩道月牙。
梅拾抿唇咳嗽:“我幫你吧。”
“那麻煩你了。”薑宜說著,將手臂撐在兩人中間長椅的空隙處,脖頸微仰,撐身將前襟送到梅拾眼皮底下。
馨香味流到梅拾的鼻腔下,雪白襯衣包裹著女孩玲瓏的軀體,從這個角度看,那綿軟的形狀分外明顯。
那如花褶般的領口,則像蛋糕盒子外的綢帶,亟待拆封,就能洞悉包裝下的禮物——真麵目。
梅拾微張唇,她熱得慌,呼出一口滾燙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