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桑螢從踏進院子裡就臉色不太好看,謝端阾安靜站在她身邊,端的是賢惠溫順。
桑阿瑪的死,其實嫌疑人很好猜,隻不過是大家不願意點明罷了,待證據找齊,直接抓人。
眼下被薑止叫過來,她心底隱隱有了答案。
桑沐看著謝寧川帶的一群人,心知自己跑不了,高櫟的武功她略知一二,到底犯不著衝上去自找麻煩。
氣氛一時凝滯下來,所有人都在等她開口。
桑沐幽幽歎了口氣,撫了撫自己裙擺,漫不經心地笑著:“我想知道,薑姑娘怎麼知道是我的?我似乎沒有暴露什麼吧?”
這變相承認自己是凶手的話,讓桑螢眼眶一紅,視線登時模糊起來。
“桑姑娘屋中的君子蘭可有印象?”薑止緩緩道出自己發現的蛛絲馬跡,“我五感異於常人,君子蘭的土壤裡有不易察覺的血腥味,很淡很淡,常人自然是聞不到的。昨日過來時,我曾問過桑姑娘手上的傷怎麼來的,後來翻閱散神蠱的養育方法,便猜出一二。”
散神蠱是桑沐從族長那裡偷來的,一直藏於君子蘭下,但需要每日喂養新鮮的血液才能存活。大的傷口容易引起旁人的懷疑,指腹上的小傷口,大可以切菜不留神劃傷為由,誰也不會去多想什麼。
桑沐下意識摩挲指腹上的傷口,若有所思垂目,喃喃道:“竟是它暴露了麼……”
她兀自沉思許久,在桑螢想衝過去質問她之前,緩緩開口,笑容苦澀又諷刺:“是我做的不錯,可那也怪不得我,是她虧欠我在先,也是她自己中那散神蠱的。”
*
那日一頓晚飯不歡而散。
桑阿瑪回到自己的屋子,習慣性掏出自己的刺繡,想給自己的兩個女兒繡一個荷包。
她記得前幾日桑沐的荷包丟了,雖然桑沐嘴上說不在乎,但事後在外麵找了一宿都沒找到,她是看在眼裡的。
看到桑沐來找她,桑阿瑪心裡是驚訝的。
“阿沐,這麼晚過來啊?”
桑沐闔上門,看到桌上擺著的繡樣,隨口一問:“怎麼晚了阿瑪就彆繡了,對眼睛不好。”
桑阿瑪笑著收拾桌上的繡線,柔柔地笑著:“無礙,我繡著打發時間。”
“嗯。”
桑沐看了眼收拾針線的人,側身擋住手裡的動作,迅速往茶壺裡扔了東西進去。
桌上的燭燈一晃一晃的,昏黃的燭光將二人的身影拉長,打在薄薄的紙窗上。
“阿瑪,繡了這麼久,喝口茶歇會吧。”
“好。”
桑阿瑪神色如常接過,在她的注視下低頭,將將碰到杯口時,卻突然停下,掀起眼皮凝視她,“阿沐,你是不是還在怨阿瑪?”
桑沐扯了扯嘴角,假笑道:“怎會,阿瑪是為了我好,我知道的。”
桑阿瑪忽然沉默,眼神帶著顯而易見的哀傷,痛苦地合了合眼,卻道:“那你為何還要給阿瑪下蠱?”
一語掀起千層浪。
桑沐掐著手心強忍心底的緊張,故作輕鬆:“阿瑪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阿瑪其實知道的,”桑阿瑪望著她,眼裡流露出一絲痛苦,“阿沐,聖女的位置不適合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