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川在諷刺他對許伶弋的父愛。
許遲安自知對理虧,他對許伶弋確實虧欠太多,但他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哪怕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離開。
他不需要誰能理解他。
既定的事,有無旁人插手都一樣。
“當年如何,我從不後悔。”
謝寧川臉色逐漸難看,周圍的溫度一點一點冷下來。
氣氛僵持間,程伯帶人敲響門板:“王爺,將軍,桑姑娘來了。”
謝寧川看了他一眼,推動自己的輪椅要出去:“桑姑娘,你隨鎮國將軍走一趟吧。”
許遲安詫異地看著他。
不是不答應桑螢跟他走嗎?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許遲安默然,旋即抬手作揖:“多卸王爺……”
遲疑幾息,他小聲提醒:“……王爺多加留心肖太尉。”
謝寧川沒回聲,斂眸叫程伯回去。
他讓桑螢去救人,不是看在許遲安的麵子上,倘若傷人的旁人,他不會搭理,但那是薑止,他做不到冷眼旁觀。
他想,薑止清醒後也不希望自己傷害了許伶弋。
*
武邑王府。
謝端邑對外封鎖了所有有關薑止的消息,府裡伺候他的下人也儘數調離一批,隻留下一些知根知底、做事懂分寸的人。
院子裡隻有他和薑止。
他望著薑止的麵龐久久出神,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和薑止獨處時的情景,唯獨沒想過會是這種情況。
說些什麼呢?做些什麼呢?
似乎無論他問什麼說什麼,薑止都會回答一個好字。
謝端邑知道,那是謝端阾給她下的無條件服從命令。
“阿止……”他欲言又止,最終歎了口氣,妥協一般,“我想聽你撫琴。”
薑止眼皮子微微動了下,抱著琴坐下,循著記憶裡的曲子彈起來。
熟悉的音律徘徊耳側,謝端邑神情恍惚起來,似乎陷入某種回憶。
聽到曲音,他不自覺想到一段埋藏深處的記憶。
那是他第一次在薑芷手上吃癟。
他素來驕傲自負,難得棋逢對手,自是接受不了被人比下去。於是下了早朝他便怒氣衝衝跑去太傅府,本意是去言語羞辱一番的,隻是不知為何,驀然聽到一陣自八角亭內傳來的琴音。
似涼涼夏風,沁人沁脾,亦如山澗溪流,甘甜醉人。
他頭一回聽到這般仙樂。
謝端邑怔怔走近亭子,透過飄飛的垂簾瞧見裡麵的人。
美人如畫,垂目撫琴。
他從來沒見過麵龐溫柔的薑芷,當下看得癡了。
心若擂鼓,震得他耳暈目眩,傻傻的連琴音何時結束都不知道。
他看見薑芷眸光微冷,掌心按住琴弦,淡漠又疏離:“王爺來尋微臣何事?”
這段驚豔的記憶被掩藏多年,謝端邑自己都快忘記了。
今日再次聽到薑止撫琴,記憶也隨之勾起。
謝端邑覺得,自己對薑止的心意就是從那時開始的,隻是少年心高氣傲,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