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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伯淡定如斯,知道高櫟看出什麼,也不打算瞞他,餘光看了眼阿止,道:“高櫟,我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偏頭對阿止道:“你先下去。”
阿止低下頭:“是,奴婢告退。”
俯身退去廳堂,身影消失在二人視線裡。
高櫟確定人離開,這才敢將方才沒說完的話道出:“程伯,你明知王爺對前太傅的心思,怎的還將這與她容貌相似之人放入府中?你在想什麼?!”
程伯沒計較他火衝的話語,淡定解釋:“我知道。阿止進府後我一直暗中盯著,沒有問題,也特意把她調離王爺視線之外,留著她是預防王爺這邊。”
謝寧川雙腿有疾一直不肯治療,薑芷在世前尚能勸說一二,若非她刑前說過讓他好好活下去,他早就在當日隨薑芷一同去了。
薑芷去世,如今更彆指望他能好好醫治,能讓自己留著一條命,也不過是應著薑芷的那句話。
程伯就怕哪一日腿疾惡化,謝寧川不願醫治,便想著利用阿止的容貌,多少能讓他不再折磨自己。
本來他一切安排妥當,結果百密一疏,阿止被謝寧川親自提了上來。
也算是陰差陽錯。
思及此,程伯痛疼更甚:“阿止這邊我會看好,你彆插手,快把奏折拿去書房,莫讓王爺久等。”
“你……”
高櫟自是不會去懷疑程伯的用心的,但對他的做法無法讚成。
“我不會插手,你自己想好到時如何向王爺請罪。”
人人都不敢在謝寧川麵前提起薑芷的名諱,偏生程伯大膽,把和她容貌相似之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哪日被謝寧川看到,不知是喜是憂。
程伯輕輕一笑:“用不著你這臭小子擔心。”
……
廳堂一隅。
阿止麵無表情窺聽,心裡有了幾分考量,垂眼離開。
前世她背負罪名而死,所有有關她的書籍史載都不會出現在市麵上,相關畫像也儘數燒毀,記得她的人除去老一輩的人,多數都在深宮朝堂裡。
雖不知程伯從何處見過薑芷的容貌,但憑這一點,他讓阿止進府,就抱著不單純的目的。
現在想想,是為了攝政王謝寧川。
不過……
阿止眸中劃過一抹幽光。
依他們二人的口吻,謝寧川應當是十分在意前世的她的,聯想前世所見之人,除了當今聖上謝稟,再無謝姓之人。
逐一排除後,阿止想到了一個她最不願想到的人。
寧川。
與謝寧川同名,按年份算起,也與他同歲。
愛喝白蓮戲珠,而唯一喝過此湯的也隻有寧川。
阿止按了按眉頭,心裡堵得發緊。
她必須見一見這位攝政王。
無論是不是寧川,她都要親自去確認一下。
阿止揣著心事來到後廚。
後廚各忙各的,唯有老張盯著湯盅黯然失神。
“張伯,管家讓你再做一份白蓮戲珠。”
聽見動靜,老張抬了抬頭,見是她又垂落腦袋。
“……好。”
阿止上前,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湯盅:“張伯,你這是怎麼了?”
老張重重歎了口氣,有氣無力道:“我還是頭一回見剩這麼多的,你說王爺是不是不愛喝我煲的湯了?”
做廚子的自是希望自己做的菜能一點不剩,這是對他們廚藝的最好的肯定。
這湯盅裡的湯滿滿當當的,無疑是打擊了老張的自信心。
阿止莞爾,忽覺眼前的人有些可愛。
便主動寬慰他:“張伯無需憂心,我將才聽管家說,今日王爺心情不佳,故才未多喝。”
老張掀起眼皮,有些狐疑:“……真的?”
阿止怎會知道王爺心情不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