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午不動神色觀察她:“你當知道,燮河生了匪寇,這個時候來找我打探消息,不怕我懷疑上你?”
阿止目光澄澈,搖了搖頭:“我行事坦蕩,不懼將軍懷疑。”
周遠午會懷疑不是沒有理由的。
正常人都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湊上前,給自己惹一身麻煩。
但她彆無辦法,她在王府裡出不去,與外界又沒有聯係,現在唯一能打探的消息,便是周遠午這裡。
周遠午扯唇一笑,不知信沒信,抬了抬下巴:“說吧,你想問什麼。”
阿止微不可察鬆了口氣。
她怕周遠午再問下去,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萬幸周遠午沒再揪著不放。
“我不知該如何問。”她記不得兄長長相和名字,想詢問也十分困難,“我因某種緣由,記不清兄長的長相和名諱,我隻知道,和兄長走散前,他要進京趕考的。”
周遠午不言,靜等她下文。
“我想知道,這幾年是否有高中之士回過燮河。”
進京趕考之人,若是高中,會有遊街一說,此外還會回自己的鄉鎮,告知自己高中一事。燮河是回鄉的必經之路,小阿止的兄長高中後,燮河的百姓必會知曉。
阿止從未想過小阿止的兄長會有落榜的可能。
記憶裡的兄長勤苦勉學,在鄉裡一輩是出了名的有知識學才的,能一路到盛京參加考試,其能力可想而知。
阿止問的這個問題,倒是把周遠午難住了。
他去燮河的時候,無意打探當地風事,故而根本不知曉燮河是否有高中之士經過。
周遠午歉意一笑:“抱歉,我素來不愛打探風事,燮河的情況,我並不清楚。”
阿止失望地垂下眼。
來詢問周遠午本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得到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但失望還是有的。
看來想尋到小阿止的兄長,任務艱巨。
阿止理好自己的情緒,淡笑謝過:“謝將軍願意告知,我便不打擾將軍養傷,告退。”
她欠身,落寞離開。
周遠午幽幽望著她的背影。
……
家宴當夜,謝寧川的傷已好的差不多,按照謝稟要求的,家宴要把阿止帶上。
攝政王府門口,程伯憂心忡忡地叮囑她進宮一切事宜,又扭頭看向隨行的高櫟,耳提麵命叫他仔細點,莫叫人拿了王爺的把柄去。
高櫟習以為常,掏了掏耳朵,實在聽不下去,敷衍打斷他:“程伯,你這些話回回都要說上一遍,我都能背下來了。”
程伯一噎,瞪了他一眼,轉而去囑托阿止:“阿止,你心細,看著點高櫟。”
高櫟在旁翻了個白眼。
阿止點頭應下。
二人又被程伯拉著說了一些,眼見時辰將至,他便催促二人上馬車進宮。
阿止同他坐在馬車外。
高櫟駕著馬,明顯沒有想搭理她的意思。
她也不上趕著自討沒趣,默默靠著身後,靜觀周圍湧動的人群。
今夜夜色極美,街市燈火通明,雜耍戲攤數不勝數。過往的孩童嬉笑逐鬨,手裡攥著糖葫蘆,從街頭跑向街尾。
阿止不由想起前世帶寧川出府的記憶。
那年寧川十歲,玩心重,唯一的玩伴便是時時來她府中學習的謝稟。
孩子小,不懂什麼君臣有彆,等級之分,兩人沒幾天就玩到一處。
那時應是燈會吧,謝稟早早跑來尋她,央求她帶他們上街遊玩。
她想著孩子總該有個愉快的童年,將二人喬裝一番,領著出府去玩。
街上人頭攢動,川流不息,她不過買個糖葫蘆的功夫,兩個頑童就跑沒了影,著實叫她廢了好半天才在打鐵花處尋到人。
逮著人,她肯定是要數落一番的,架不住他們扮乖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