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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止無措地放下手,瞧見他朝自己走來,起身迎了上去。
“王爺。”
謝寧川點了點下巴,目光看向她垂在身側的手,麵色平靜,烏眸一瞬不瞬盯著她:“怎麼回事?”
阿止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話至嘴邊還未來得及說,又聽得他微冷的語調,似初冬的寒風,冷意爬滿四肢百骸。
“攝政王府的人,還輪不到旁人欺負。”他頓了頓,自懷中取出一枚青色腰牌,擱置桌上,“此牌代表本王,再有不長眼的湊上來,隻管教訓回去。”
阿止下意識垂眼看向那塊腰牌。
那腰牌形狀普通,但貴在上麵刻有“攝”字,見此腰牌者,無不知是攝政王府的人。
她有這塊腰牌在身,誰想動她,都要先掂量掂量她身後的攝政王府。
阿止有些惶恐,不敢收下這腰牌。
她一個婢子,如何擔得起謝寧川如此厚愛。
“王爺,奴婢賤籍一身,不配王爺這般厚愛。”
謝寧川不語,烏眸下浮動不明的光澤,久久凝視那張熟悉的麵孔,終是心底微哂,斂下眸子,移動輪椅離開。
“本王讓你拿著便拿著。”
他心裡很清楚阿止不是薑芷,每每瞧見阿止,總讓他生出恍惚,仿佛她就是薑芷,明明二人迥然不同。
方才,阿止那倔強隱忍的神態,倒是像極了薑芷在朝謀事時的樣子。
謝寧川覺得自己魔怔了。
阿止輕輕撫上那塊腰牌,唇角笑意苦澀,偏眸望著離開的身影,無聲道出一句對不起。
寧川,對不起,我不能和你相認。
她已經不是薑芷了,她有自己的人生,不該被前世羈絆所累。
……
入夜。
高櫟安排了一個宮女過來照顧雙手不便的阿止。
沐浴畢,她便把人遣退下去歇著,自兒個走到燈罩前,欲將燭火吹滅。
窗外掀來一陣怪風,燭火飄忽,屋內明明暗暗。
阿止沒在意,伸手攏住一麵擋下風,低頭吹滅燭火。甫一轉身,就見對麵燈罩旁站著一個高挑的身影,隱在暗處,斜斜灑進的月光隻照在他野菊紫蟒袍的邊角。
她恍神片刻,沒認出那人是誰。
“誰?”
太昶殿乃攝政王府居所,何人敢夜半闖入。眼前這人不似刺竊之輩,單是那露出的一片衣角,都可見其家底富足,尋常人可穿不起這種布料的衣裳。
謝端邑仗著暗處無人能窺見他,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阿止,甚至連她臉上細微的變化都不放過。
少頃,他倏然一笑,似確定什麼,眼中光芒璀璨無比,大步走出,徑直撞入她眼底。
阿止心底掀起巨浪,不動神色後撤幾步,神經繃的緊緊的:“武邑王?”
謝端邑怎的會來?難道家宴上叫他看出什麼破綻了?
不。
阿止果斷摒去這個念頭,家宴上有謝寧川和謝稟二人相阻,謝端邑當是什麼也沒發現。
那他為何會來她這裡?
謝端邑步步緊逼,眸光直直鎖住她,眼見二人距離不斷拉近,她後腰撞上了八仙桌,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