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過身子,拄著拐杖靠近,聲音平穩有力,字字擲地有力。
“薑姑娘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被迫入府為婢,做事勤勤懇懇,王府裡的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如今薑姑娘尋回自己的兄長,為什麼不能回去?王爺不是問誰的主意嗎?怎麼,知道後殺了他?那王爺儘可去殺,王府所有人都參與了這件事,你都將他們一一殺了!”
“王府一百八十口人,王爺殺得完嗎?薑姑娘臨走前留下這封書信替他們求情,王爺若真在乎薑姑娘,就這麼無視她的勸誡嗎?!”
周遠午掏出一封信,直勾勾觀察他的神情:“這是薑姑娘請下官轉交的信,她說若是王爺懲罰了程伯等人,就將這封信燒毀。王爺,薑姑娘親手寫的這封信,你覺得下官要不要燒了?”
薑止離開前算到他不會老老實實聽自己的話放過他們,特意去找周遠午,請他去一趟王府,勸謝寧川放下執念,並留下一封信。
縱使謝寧川現在的口碑不好,但她依舊認為,謝寧川還是當初那個悶悶的寧川。
果不其然,周遠午那番近乎責罵的話語,讓他神色鬆動,轉頭看向那封信。
哐當。
蘇遠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後怕勁湧上,以後怕是不敢再這麼乾了。
“信,給本王。其餘人,滾出去!”
周遠午將信給他,扶起蘇遠禮離開。
程伯等人眼觀鼻鼻觀心,垂著腦袋跟出去。
大敞的房門被寒風吹得嘎吱響,屋外的初雪落進來,落地消失,隻餘一灘小小的水澤。
謝寧川的目光落到信上,緩緩拆開。
*
一夜過去,地麵落下一層的積雪,鳥雀飛掠樹梢,不知奔向何處。
寒枝點燃熏香,輕手輕腳束起紗幔。
屏風內傳來輕響。
她頓了頓,站直身子,斂眸輕聲:“姑娘醒了?”
良久,裡頭悶悶的聲音回應她。
“……嗯。”
“奴婢進來服侍您?”
窸窸窣窣聲漸漸流出。
薑止洗了把臉,坐到銅鏡前,嗯了一聲。
寒枝繞過屏風進來,拾起梳篦,安靜替她挽發。
看了眼銅鏡裡睡眼惺忪的人,眸光閃了閃,不自覺放輕聲音。
“姑娘,大人說許久不曾和姑娘一起玩過雪,想趁今日外頭積雪,陪姑娘玩上一玩。”
記憶中確實有小阿止和薑沅離打雪仗的畫麵。
不過那時還在家族裡,離開家族後,薑沅離沉浸書籍,備戰科考,小阿止也忙活著女紅,已經許久沒一起玩鬨過。
薑沅離許是覺得愧疚,想彌補她。
但話又說回來,薑沅離當初為何要帶著小阿止離開家族呢?
他們是旁係子弟,應是沒有直係那般競爭激烈才對……
思及此,薑止哂笑搖頭,她都離開家族了,還去想這些作甚,總歸是人家的秘密。
寒枝見她搖頭,試探道:“姑娘不想嗎?那奴婢去……”
“不用,”薑止知她會錯意,搖了搖頭,“方才在想些事情,難得阿兄休假,我們也是多年不見了。”
寒枝閉上嘴,安安靜靜繼續替她挽發。
用過早膳,薑沅離拉著她去後院堆雪人,吩咐寒枝沈梧在廊簷下煮茶。
沈梧是薑沅離的心腹。
薑止昨日進府並未見到他,想來是被薑沅離派去做什麼任務了。
瞥了眼二人在廊簷下搬煮茶的工具,便沒再多留意。
她貼著常青樹蹲下,團吧團吧,團出一團雪球。
薑止垂眸看著自己紅彤彤的指尖,明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