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辛夷清秀的麵龐閃過一抹尷尬,掩唇咳了幾下,小聲道:“靜妃娘娘還是先回去吧,聖上這頭,在守下去,恐是要觸及龍顏。”
嶽秋眠巍然不動,目光徑直掠過他,一瞬不瞬盯著禦書房的大門。
張辛夷勸不動她,無聲歎了口氣,往旁邊站去。
要說這嶽秋眠,論容貌當居盛京首列,論才華也鮮少有之能與其媲美。如今驚豔絕絕的人,為何要想不開往後宮裡砸呢?
他至今都記得嶽太師跪在聖上麵前,聲淚俱泣,一麵言自己對聖上的栽培之恩,一麵言自己膝下無兒無女,唯有孫女與他作陪,不忍孫女在她百年之後孤苦無依,想將人送進後宮,得一生安穩。
聖上那時的臉色,張辛夷隻在他臉上見過兩次。
一次是百官聯合逼他寫下淩遲聖旨,還有一次便是得知寧妃娘娘小產那次。
平日裡溫溫和和的人,真的惹怒起來,也是駭人的。
謝稟最後到底是顧及了他那微末栽培之人,允諾其將孫女送進宮,承諾保其一生無虞,但其他的不會有。
嶽寄安打著栽培之名謀其利益,但朝中何人不知,真正栽培聖上的乃前任太傅薑芷。
二人生了嫌隙後,嶽寄安便棄了栽培聖上的念頭,是薑芷一人輔佐他登基的。真論起栽培之恩,也是薑芷當屬。
這嶽秋眠進宮後也不生事,安安分分待在自己的洛辰宮,倒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求一生安穩。
如果忽略她時不時來給謝稟送膳食的話。
隨嶽秋眠一塊來的宮女已經快站不住腳了。
“靜妃娘娘……”
張辛夷看不下去了,正欲上前再勸勸,身後卻傳來花檸的聲音。
二人俱是側眸望過去。
花檸麵色含笑,眉眼間已不見小產後的痛色,儼然恢複到當初的神態。
虛虛抬手,免了他們的行禮。
“靜妃妹妹也在這兒啊。”花檸披著單薄的披風,款款上前,側身把量她一眼,嬌嬌笑著,“雖說仲春將過,這風還是吹不得的,若是害了病,嶽太師怕是要心急鬨騰一番。想來靜妃妹妹也不願意見到那場麵吧?”
嶽秋眠反應冷冷淡淡,平直的目光劃過她略有些蒼白的臉頰。
許是撲了粉,臉色看上去沒那麼差,卻難掩麵孔下的疲色。
她知道花檸是攝政王的人,此番出麵,多半是為了幫攝政王穩住局麵,哪怕前不久小產傷了身子,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她。
“娘娘說得極是,但嬪妾還是想見一見聖上,有些話需向聖上說明。”
花檸漫不經心撫過自己的鬢角,望了眼禦書房的大門,順勢問她:“哦,什麼要緊話本宮也聽不得?不若妹妹說與我聽,我向聖上傳達如何?”
嶽秋眠垂眸不言。
桃花眸輕飄飄掃過她沉悶的模樣,心裡嗤笑,抬手讓安知把自己準備的食盒交給張辛夷。
朱唇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
“張公公,既然聖上不愛吃妹妹準備的膳食,那就有勞張公公將本宮準備的送進去了。”
張辛夷連連應是。
嶽秋眠的目光注視著他們交接的食盒,瞳孔深處快速閃過一絲精光。不動聲色掃了眼身側站立不穩的宮女,隨便找了個由頭將人打發走。
那宮女早就站不住了,這會子聽到她的話,自是喜不勝喜,哪裡還記得嶽寄安交給她監視嶽秋眠的事。
她有意打發走隨身侍奉的宮女,在場的人都不是蠢笨的,哪會看不明白她此舉的深意。
嶽秋眠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