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止和其他人是分開關押的,大抵是怕他們關在一起串通好氣吧。
她如此想著,隨意拍掉乾草石床上的臟東西,絲毫不扭捏坐下來。
雲水鎮的牢房要比盛京的牢房乾淨許多。
盛京的牢房潮濕陰暗,角落處生滿了蟲鼠,人躺在裡麵,渾身起紅疹不說,皮膚還會潰爛。
薑止甩了甩腦袋,那些不好的回憶被強行按壓回去。
頭頂的灑進幾縷月光,不偏不倚,正落她視線中心。
灰暗的水泥地被照得乳白。
薑止緩慢眨了下眼睛。
倏然,連心蠱動了一下。
小姑娘俏皮的聲音從鐵窗外傳來。
“阿婭?阿婭?”
“桑螢?”薑止走到鐵窗下,對她的出現有幾分疑惑,“你怎的在外麵?不是說你是苗疆族的聖女麼?為何不見你露麵?”
桑螢“啊”了一聲,小聲道:“原本是要去見族長的,但我回來的路上出了些意外,現在不能露麵。有件事還需要阿婭幫我,阿婭放心,事成之後我會試著幫阿婭解蠱的!”
解蠱固然重要,但薑止心中還有些問題需要她解釋。
她睨著周圍的動靜,複問:“幫你之前,我有個問題要問你。蘭城那次,帶你離開的那個人,你認識他嗎?”
“阿婭不認識他?”桑螢麵色奇怪,咬著手指頭靠在牆邊,“他要找阿婭,我以為你們認識呢。我也不怎麼認識他,回來的時候被人追殺,他救了我,我就纏著他護送我回來。”
這話半真半假,桑螢有自己的小心思在裡麵,自然不會全然交代出去的。
無論薑止幾人與謝端阾認識與否,她已經打定主意要這個男人,到了她苗疆族的地盤,屈服隻是時間問題。
薑止半信半疑,這件事還是等從牢房出去再說。
半個時辰後,牢房外響起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不緊不慢的,伴隨著清脆的銀鈴聲靠近。
一道纖細的紫色身影出現在視野裡。
桑沐漫不經心撥弄著牢門,笑盈盈打量裡麵的人。
薑止看見她,眼裡閃過驚訝,這就是桑螢說的她那個親姐姐?
桑沐不似桑螢那般身材嬌小,相反,她的身姿婀娜嫵媚,麵容穠麗,就像是美豔的美杜莎,危險又迷人。
“薑姑娘。”桑沐微紅的眼尾輕輕挑起,指尖勾著發髻上垂下來的紫色發帶,眼神含笑,“桑螢那丫頭,你見過對吧?”
她用篤定的語氣說著這句話,叫人辨不出她話中情緒。
薑止不作答,沒有從石床上起身的意思,也沒哭喊著求她放自己出去,出乎意料的鎮靜。
這個結果在桑沐的意料之外。
心底倒是多了幾分趣意。
“我知道的,你見過她。”她懶洋洋地倚靠著牢門,乜了眼坐在石床上的人,複道,“我是她姐姐,桑沐。這丫頭出去有段日子了,我們都聯係不上她,我就想著來問問你。”
也不給薑止回話的機會,自顧自說下去。
“雖說雲水鎮在南境不錯,但要找到這裡,也非輕而易舉之事,沒有她給你指引,你們是到不了雲水鎮的。”
這確實說的不錯。
一路上他們走走停停,靠著連心蠱微弱的指引找到雲水鎮,當時卻是不知桑螢為何不在,現在薑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