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牙,在手上擠了點藥膏,又默念了一句“天將降任於我”,便一臉就義地撫上了戚楓的背部。
這和抓背感覺還不太一樣,畢竟抓背使力的主要是指甲,接觸麵積很少,但抹藥起碼要用到三枚手指的指腹。
戚楓的體溫隔著皮膚直接傳到了淩可的大腦皮層,他的大腦一陣轟鳴,如有數列火車拉著汽笛在耳邊呼嘯而過,發出“汙~汙~汙~”的嘯聲。
……
經過這事兒,淩可感覺日後與戚楓相處,再沒有什麼不能忍的了。
快抹完時,宿舍門一響,一人背著個登山包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戚楓和淩可背對著門,聽到動靜齊齊扭過頭去。
那人盯著他倆,食指虛晃了一下,麵色古怪道:“帥哥,你倆乾嘛呢?”
這一刻,心裡有鬼的淩可很想去死一死。
戚楓反應卻很快,解釋道:“我背過敏了,讓他幫我抹藥膏……你是新來的?”說著直起身來,從淩可手中取回藥膏,道了聲“謝謝”,又看向站在門口的新人,道:“我是戚楓,他是淩可,一個宿舍的。”
淩可的大腦還在嗡嗡作響,也沒看清來人,聽戚楓替自己做了接受,就朝對方輕點了一下頭,心虛地去洗手間洗手。
“我叫高俊飛。”對方放下龐大的登山包,隨手往邊上一丟,上前一步跟戚楓握手,一邊調侃道:“哥們,你是吃什麼東西長大的?我從沒見過比你更帥的人!”
對方的語調帶著明顯的北方口音。
戚楓被人誇慣了,聽他這麼說,既沒覺得不自然,也不客套謙虛,反而笑道:“你也很帥啊。”
淩可洗完手出來,才仔細打量眼前的新室友。
高俊飛長得和戚楓差不多高,穿了件灰藍色的無袖背心,皮膚曬得黝黑。
如果說戚楓是保養得當的貴公子,高俊飛就是不拘小節的野小子,眉眼間透著桀驁,舉手投足自帶一股半成熟的男人味。
……就是看著總讓淩可覺得有點眼熟。
高俊飛又偏過頭來看他,對他露齒一笑。
瞄見那兩顆虎牙,淩可愣道:“你是……”
高俊飛眨眨眼睛,裝傻。
淩可被他一臉無辜的樣子迷惑了,一時間有些不太確定。
畢竟他昨天見到的那人聲稱是本校學長,齊秋蕊又說這種人肯定是校外混進來的,不管是哪一種,都和對環境全然陌生的新生扯不上關係。
而且昨天那人戴著鴨舌帽,淩可隻在結賬時看了他一眼,印象不太深了。
不過淩可很快腦中靈光一閃,回想起昨天那人介紹自己時說的名字。
——高俊洋?高俊飛?隻差一個字?不是巧合?
“你是昨天在宿舍附近擺攤的那個人麼?”淩可還是問了出來。
高俊飛裝不下去,“哈哈”一笑:“你真犀利,這都看出來了。”
淩可:“……”操,還真是!
但淩可很奇怪,高俊飛一個新生,怎麼會知道去宿舍樓下擺攤?“高俊洋”的學生證他又是哪裡搞來的?這麼做會不會觸犯校規?
高俊飛似乎猜到他在疑惑些什麼,拖了把凳子坐在空調下,主動解疑:“高俊洋是我哥,大我六歲,他就是F大畢業的,我每年放假都來找他玩,住他宿舍,對這裡比很多老學生還熟悉。”
淩可緊張道:“我聽說被抓到要記過,不要緊吧?”
高俊飛擺擺手:“放心吧,現任學生會會長就是我哥以前的學弟,我拿著我哥的學生證,他們查到了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戚楓站在邊上,有點不明狀況,怎麼突然間淩可和高俊飛就認識了?
淩可簡單給他解釋了一下,他才了然,也跟著興致盎然地打量起眼前的新舍友
接著淩可又問了高俊飛一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賣的那些東西,來路正吧?”
高俊飛一挑眉:“當然正了,這可都是正宗馬雲家進的貨!”
淩可抽了抽嘴角,還有不正宗的馬雲家?
戚楓卻對高俊飛的收入很好奇:“你擺攤一天能賺多少錢?”
高俊飛從那條滿是破洞的牛仔褲褲兜裡掏出一疊錢,甩了甩:“不多,一年隻能趕上這麼一次,賺個千把塊錢補貼補貼生活費吧,今年行情不錯,一共收入一千六百多。”
淩可知道,這點小錢戚楓肯定是不會看在眼裡,而對於淩可自己就不是錢的問題了,他不怎麼做冒險的事的。
不過每個人經濟情況不同,性格也不同,高俊飛這人應該是生存和適應能力都很強的人,至少比被一張席子就秒成渣的大少爺戚楓強多了。
高俊飛說罷,又抽了張二十元紙幣遞給淩可:“以後都是自家兄弟了,看在新室友的麵子上,那兩個熱水瓶我就收你進價,不過我的事你們可得給我保密,昨天人多,我估計一般人認不出我。”
淩可笑道:“這點錢你就收著吧。”
既然他都說是“自家兄弟”了,淩可也不會跟他計較這二十塊錢,反正跑得聊和尚跑不了廟,要是熱水瓶出了問題,再找他算賬不遲。
高俊飛一聽他不要,一點兒不客氣,立刻收回錢,起身拍著他的肩膀道:“夠哥們,以後有不懂的事儘管問我,我可是F大的江湖百曉生,來來來,加個微信吧。”
淩可:“好啊。”
戚楓:“???”
作者有話要說:【小插曲】
高俊飛:“加個微信!”
淩可掏出手機:“好啊。”
戚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加他不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