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莎掩嘴而笑:“這是我們的榮幸。”
她矜持地用小帕子擦了擦嘴,才小心翼翼地叉起一塊年糕。年糕方方正正的,像塊美玉碼在碟子上,一叉進去,它就彈了彈,韌性十足,一點都沒變形。
年糕能打成這樣其實並不容易,需要足夠的經驗和耐心才能成就軟硬適中的韌度。
溫莎咬了一口,Q彈的口感讓她感到十分新奇,軟糯而不粘牙,在舌尖上微微彈動,比平日吃到的軟爛營養餐簡直是天上和地下的區彆,隻一口,她就愛上了它的口感,牙關控製不住上癮地嚼了又嚼。
更彆說年糕上麵點綴的一些小果丁,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水果,可微酸的滋味,配合著年糕吃起來一點都不膩,反而恰到好處的清爽。
唐亦禾又邀請她品嘗橙汁:“這是對女性非常好的美容飲料,純榨果汁,沒有一丁點甜蜜素和香精。”
溫莎戀戀不舍地放下年糕,喝了口橙汁。眼睛驀然一亮,那酸甜的汁水簡直顛覆了她對水果死甜死甜的印象!
橙汁有股很明顯的濃鬱香氣,並非單純的榨汁,似乎還使用了一點複雜的工序。汁水順滑,但漿液中卻有一粒一粒的果肉,無意中咬到的話,果肉脆爽,粒粒爆漿,口感既新鮮又分明,比平日喝的果珍有趣多了。
溫莎身為上將夫人,吃過不計其數的高規格晚宴,但沒有哪一頓能讓她如此驚豔。她覺得這一趟哪怕不是為了兒子,都來得很值。
以前還在心底嘲笑過銀蛇家族的小兒子莫克斯是貪吃蛇呢,現在她無比認可:貪吃有理!
魔狼族本來因為天性,進食會比一般種族要凶殘些,狼吞虎咽是常態。隻是她身為上將夫人,不得不長期壓抑自己的獸性,平時吃相都極為文雅。可唐亦禾做的東西太好吃了,溫莎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她竟然在喝完橙汁後,看到看到杯壁上還掛著果肉,生生把那個杯子也嚼了進去。
唐亦禾:”……!”
大衛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溫莎哢嚓哢嚓幾下就把那杯子嚼成碎片,並淡定的吞了下去,仿佛吃的不是玻璃渣是糖片兒。
唐亦禾:“………………”
那可是鋼化玻璃。
溫莎吃完帶有鮮橙味的玻璃後,原始的食欲得到緩解,再抬起頭看到他的眼神才驀然反應過來——天啊,她乾了什麼?
她、她上將夫人的形象要崩了!
場麵一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半晌後,唐亦禾沒有追問她怎麼做到的,體貼地說了句:“溫莎夫人,廚房裡還有很多橙汁,您不要擔心。”
溫莎臉微微發紅,但眼神卻流露出無法掩飾的渴望,明明是個嬌小的女人,愣是帶了點獸性的饑渴。
唐亦禾不知怎的,仿佛看到一隻等待投喂的小哈,如果溫莎夫人也有尾巴的話,估計此刻也搖成風扇吧。
趁著唐亦禾去廚房,溫莎對大衛抱怨:“你怎麼不早點阻止我,太丟臉了……”
大衛說:“……”
您的動作太快,太自然了,屬下根本沒料到啊!
溫莎:“哎,看來我進化的還不夠好。”
大衛無奈轉開話題:“這裡能感覺到少將嗎?”
“能!”溫莎激動地低歎,眼中有點點淚花。
當然氣味已經非常淡了,至少離開這裡有半個小時,就算是她都沒法追蹤到最精準的方位。
兩人沒能說太多悄悄話,唐亦禾端著滿滿一股橙汁走了過來。
他們邊吃邊聊合約的細節,不過因為溫莎實在太無追求,唐亦禾說什麼她都點頭配合。所以不到二十分鐘,所有的合作事項都已搞定。
唐亦禾的雞苗並不貴,種子也賣得便宜,他的苛刻在於要求龜毛(砍掉最大的販售渠道),而且飼料強製捆綁不說,還貴得上天。
初步談成後,他就分了一批小雞崽、飼料和種子給他們。
畢竟是愛心大使,溫莎對這樁買賣也是上心的,早已吩咐下屬在外麵把這些東西運往“小哈農場”。
當她提到小哈農場的時候,唐亦禾的手心又傳來異動。不過這次它沒有貿然出來,隻是蹭了蹭,仿佛整隻狗都貼在天窗附近,小心翼翼的聽著唐亦禾和訪客的對話。
“今天就先談到這裡吧。”溫莎笑道,“我們儘快安排養殖的事宜。”
唐亦禾點點頭,送這兩人出門。
他看著溫莎攏了攏身上那條披肩,踩著小高跟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總覺得女人的背影有什麼不對勁。
等他們快要消失在視野時,唐亦禾一凜,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對了。
溫莎夫人居然忘記把自己的小禮帽戴走!
唐亦禾轉過身,想把掛在玄關處的小禮帽取下來送回給客人,誰知小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農場裡衝了出來,比他更快速跑進屋子,並從衣架上一口叼住了那頂忘記帶走的小禮帽。
唐亦禾立即阻止:“小哈,不許咬!”
但一向聽話的小哈卻沒理他,反而叼住了小禮帽不放,還一口氣衝回了農場。
唐亦禾連忙跟著打開手機農場,想在小哈咬壞小禮帽前搶救下載下來,誰知翻遍整個農場,都沒看到禮帽的蹤跡。
“你藏哪裡去了?”唐亦禾質問道。
小哈無辜地眨著眼睛:“嗷嗚~~”
唐亦禾:“……”
小哈又抬起爪子,舔舔洗臉,十分之天真無邪。
……這惡犬居然賣萌,手段太可恥了!
唐亦禾鬨了它好一會,它也沒把禮帽吐出來。最後隻能無奈作罷,想著等溫莎來了再賠償她一頂,不過看溫莎的打扮,那禮帽估計不便宜。
小哈等農場主關閉手機後,才把帽子從自己的小空間裡叼出來。
它怔怔地看著這頂帽子,如臨大敵般饒了一圈,最後低頭在裡麵扒拉出一撮毛發,細細軟軟的,呈淺紫色。
那毛發藏得特彆隱蔽,被粘在禮帽內沿,顏色又跟禮貌十分接近,憑肉眼幾乎無法發現。
小哈不是看出來的,它是嗅出來的。
因為這撮毛發不屬於那個叫溫莎的女人,而屬於……它自己。
確切來說,是過去的自己,它靈敏的嗅覺能夠分辨出這是它身上的一部分,但那樣淺紫色,隻存在於小時候的它——這個認知也是不久前才從大衛那裡被啟發到的,它小時候的毛發顏色並沒有現在深。
一直以來,小哈就有一個困惑,它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從哪裡而來,但現在它有了答案——
它不屬於這個農場,它來自外麵的世界!
那撮代表著過去的毛發,終於喚起了它心底最溫馨的一段記憶,那畫麵如潮水般湧現,清晰得仿佛觸手可及。
溫柔的女人身上有令人安心的味道,她一手摸著自己腦袋,一手攏了攏地上散落的淺紫色毛發,笑著說:“我們的小哈也開始換毛了,從今以後呐,你就跟你爸爸一樣帥啦!”
小哈艱難地回憶著女人為什麼要把自己掉的毛一一收集到小袋子裡,最後它才記起來,那些是它的胎毛,跟乳牙一樣寶貴,代表著要告彆最依賴母親的幼崽期跨入成長期,所以女人舍不得把它們丟掉。
小哈用力地嗅了嗅禮帽殘留的氣味:“是她……”
它迷茫的紫眸清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