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XX年,10月9日,江氏集團總裁江徹突發心臟病身亡的消息席卷了各大網絡。幾乎所有人都為這個年輕總裁的死亡感到痛惜,為此,各大電視台還特意做了幾期節目,來向群眾們普及心臟病的預防知識。
隻有江思簡知道,他父親是死於自殺。
在江思簡過完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天,江徹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前一天還歡歡喜喜地給他舉行了一個盛大的生日party,怎麼後一天就狠心拋下他走了呢。
江徹在留給江思簡的遺書中寫道,他再也無法忍受沒有他的日子,下去找他了。
這個“他”指的是江思簡從未謀麵的另一個爸爸,他從小便知道自己是個男人生的,隻是從記事起家裡隻有他和大爸爸兩人,另一個爸爸在哪,江徹從來不說,問的多了,江徹便紅了眼眶。
江思簡不知道兩個爸爸之間發生了什麼,他想過那個爸爸應該是早就死了,可他始終抱有一絲幻想,企盼著,有一天生他的那個爸爸能回來。
他曾經找遍家裡的每個角落,企圖找到一絲關於另一個爸爸的痕跡。可惜,他失望了。
長這麼大,隻知道自己是個男人生的,僅此而已。
江徹在遺書裡再三叮囑著,A市的永合墓園裡葬著一個叫簡星嵐的人,一定要將他們葬在一起。
安頓好父親的後事,江思簡跪坐在墓園,望著麵前的兩個石碑淚流滿麵。現在,他是個孤兒了。
爸爸這麼多年應該早就抱有必死的決心,一直拖了這麼多年,隻為了讓他長大吧。怪不得最近這幾年他總是教他打理公司的事物,他既要上學又要學這些,難免有些累。每每撒嬌不想學,一向對他寵愛有加的父親卻板下臉來硬下心腸的斥責他。
這些猜測,等他到了墓園終於得已證實。江徹早就在簡星嵐的墓旁給自己留好了位置,他隻需將骨灰盒放進去即可。
簡星嵐?原來他的小爸爸叫簡星嵐?
他第一次仔細琢磨著自己的名字,江、思、簡,他一直以為和“憶苦思甜”一樣,思簡就是思儉樸,叫他時時刻刻要記得要艱苦樸素。原來思簡指的是思念簡星嵐,他們倆
的感情一定很好,否則爸爸也不會守身如玉這麼多年。在他的眼裡,爸爸堪稱得上絕世好男人,那麼一個大總裁每天準時準點的上下班,初中以前就是爸爸去學校接他,從不假手於人。學校裡舉行的親子活動,召開的家長會也會很認真的參加,也從沒有和誰傳過任何的緋聞,十分的潔身自好。
想到這裡,江思簡的淚落得更多了。
江思簡哭得不能自已,他將頭抵在簡星嵐的墓碑上,蜷縮著身體,像被他抱在了懷裡一樣。
“爸爸——”他哽咽地說著。
江思簡哭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還沒看看小爸爸長什麼樣子。他用手胡亂地擦了把臉,往墓碑上看去,才發現上麵根本沒有照片。
怎麼會沒有照片?江思簡正要再仔細看時,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道強光,亮的耀眼,刺得他眼睛疼,他下意識地用手去遮擋。
過了大概兩三分鐘,一切恢複如常。江思簡將手慢慢地放下,眼睛被光刺得還有些許的不適應,他眨了眨眼,過了片刻才終於適應過來。
這一眼,著實嚇的不輕。
這裡並不是剛才的墓地,這地方他沒來過,好像是個學校。
他站在人行道上,左邊的馬路車水馬龍,透過右邊的柵欄可以看見學校的操場。學校裡放著熟悉的音樂,還有許多穿著校服的學生在他身邊走來走去。
這是哪?怎麼回事?他不是在墓園嗎?
還是說他遇到鬼了!幻境!這些都是幻境!
江思簡嚇出了一身白毛汗,他下意識地轉身就跑,慌慌張張沒看清前麵的路,猛地撞到了一堵肉牆。他低著頭連聲說著對不起,便要接著往前跑。
哪知脖領子被人拽住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傳入耳內:“怎麼走路的,沒長眼睛啊?沒看見撞到誰了嗎?”
江思簡是個富N代,雖平日裡江徹時常教導他要與人為善,但他骨子裡還是有股子囂張跋扈的勁,平日裡隻有他欺負彆人,沒有彆人欺負他的份,今個平生以來頭一回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江思簡微微起了些火氣。
但又一想對方可能是鬼,還是決定慫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剛才真沒看見。”他連聲說著。
“說對不起有用嗎?”那人
絲毫沒有放過江思簡的意思,“我們江哥難道就白白被你撞了?”
“好了,咱們走吧。”又一道男生傳入耳內,江思簡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他仗著膽子抬頭看,沒有想象中的青麵獠牙,反而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這張臉出奇的漂亮。用漂亮形容一個男人似乎有些女氣,但這人長的實在太好看了,兩道劍眉眉峰微蹙,標準的圓眼,鼻梁高挺,嘴唇不薄不厚十分紅潤。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淩厲的美豔,極具攻擊性,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
江思簡太熟悉這張臉了,這是他看了十八年的臉,隻不過現在怎麼變年輕了許多。他沒有多想,以為做了鬼就會變得年輕,上前一把抱住那個人,驚喜道:“爸,你竟然也在這裡!”
“江哥,這傻逼管你叫爸爸。”先前說話那人咋咋呼呼地笑了,“你什麼時候背著我們生了這麼大的兒子了?”
江徹毫不心疼地一把推開江思簡,又薅著他的脖領子把他拽到麵前,單手插兜,一隻眉毛上挑:“還彆說,這小子哪裡長得是有些像我。但就算再怎麼像我,也沒有亂認爹的,我要有個這麼大的兒子,那得多牛逼。”
說完,又一把將江思簡推開。
江思簡是個囂張跋扈的主,不管在哪裡都屬螃蟹的,到哪都橫著走。這要是換個人敢這樣對他推來推去的,早就被他按在地上摩擦了,但眼前這人是他爸,雖然那張臉嫩了不少,氣質也不如原來那般沉穩,但那也是他爸。
“這小子是不是太崇拜江哥了,上趕著給江哥當兒子,”那個男生越過江徹,對站在江徹另一邊那個一直沒說話的男生擠眉弄眼,“周為安,你說是吧?”
“你羨慕啊?”江徹戲謔地笑著,“走吧,今天再遲到老趙得劈了我。”
“爸!”江思簡再要追上去,被那個男生一個肩頭撞開了。
江思簡揉著撞疼的肩膀,眼睜睜地見他爸進了學校。算了,反正他在那裡一時半會兒也跑不了不,不如他先好好打探打探,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他仔細的觀察著周圍,這裡十分繁華,街邊開著各種的小餐館,文具店等小店,馬路十分寬闊,車來車往,不遠處有個高大
的建築,應該是個商場。無論是這裡的建築抑或是街道,雖不及他從小到大生活過的地方,但也是相當不錯的。
他仔細地觀察著每個人,最多的還是行色匆匆的學生。
他們穿著統一的校服,十分好辨認。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鬼界?江思簡拍了拍腦門,和人間也太像了吧,做鬼也要念書嗎?還有他爸爸是怎麼回事?怎麼變得那麼嫩?聽他爸爸說話的意思也是要去念書的?不說他爸爸一個大總裁也要去念書,就說他爸都多大歲數了,怎麼還上學呢?還有他爸為什麼不認識他了?他又怎麼會到了這裡?難道說他也死了?
想到這裡,江思簡有些驚恐,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夢,那做鬼了還有沒有知覺?他沒做過鬼也不知道答案,但理論上來說,做鬼應該是沒有知覺的吧。
江思簡想的腦袋疼,最後搖搖腦袋決定問問,好在這裡的鬼長得都很正常。
他攔住了一個圓臉姑娘:“小姐姐,向你打聽件事唄。”
圓臉姑娘正走得認真,猛地被人攔住嚇了一跳,又一看江思簡那張笑盈盈的臉放下心來,又有些靦腆,小聲道:“你想問什麼?”
“就是想問問,這是哪裡啊?”江思簡撒了個小謊,“我迷路了。”
圓臉姑娘道:“這裡是盛行高中,你要去哪啊?我指給你個路線。”
盛行高中?沒聽說過。
江思簡斟酌了一下又問道:“你們……為什麼要在這裡上學啊?”他其實想問,做鬼了為什麼也要上學?
“還能為什麼,因為盛行高中是咱們市乃至咱們省最好的學校,進了這裡,就相當於一腳踏入了大學的校門。”圓臉姑娘說道。
還有省?還有市?這和人間的劃分一樣啊,還有,為什麼要考大學?做鬼了都這麼勤奮上進的嗎?江思簡有些懵,一時沒說話。
“你不是A市人吧?”圓臉姑娘隨便打量了江思簡幾眼。
“我是C市的,”江思簡也不知道該怎麼編,隻能說實話,“在H省。”
圓臉姑娘了然了:“怪不得你不知道盛行高中呢,我們高中的升學率可高了,全省最好的高中老師都在這裡。不過這裡也不是誰都能來的,既要學習成績好,又要家
境好。這裡的學費可貴了呢,就是電視劇裡演的那種貴族學校。”圓臉姑娘說到這裡,語氣帶著著不自知的自豪。
電視劇?這裡還有電視劇?雖然他沒去過鬼界,但還是隱隱覺察出有點兒不對勁。
鬼界,陰間不應該有什麼黃泉路,奈何橋之類的,還有牛頭馬麵,孟婆都在哪裡?
江思簡陪著笑說著好話:“那你可真厲害,能來這裡念書。”
圓臉姑娘聽了這話果然十分受用,臉上有控製不住的喜色,她抬起手腕看看手表:“我不和你說了,再不進學校就要遲到了。”
“哎——小姐姐你彆走,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江思簡急忙攔住她,“江徹,你知道嗎?”
圓臉姑娘臉上竟浮出一絲紅暈:“知道的。”
江思簡:“……”那個,提到我爸爸,你害羞什麼?
江思簡順著她的話繼續問:“能大概說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