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禍害遺千年,裴季這禍害自是不可能那麼容易暴斃的。
華音也沒有借口不去寒院。
若是裝病,單就一個府醫就能診出真假。若是借口小日子來了,那再隔個幾日又喚她過去,豈不是自掘墳墓?
這種漏洞百出的借口,恐怕會讓裴季那樣生性多疑的人起疑,把她逐出府尚好,就怕他寧可錯殺也不願放過她,把她逮到詔獄中去。
華音也不知自己怎就這麼的謹慎,但轉念一想,謹慎才能活得長久,還是小心為上。
裴季與她說了今晚戌時來寒院後,便讓她回去了。
華音回到蘭茵院,已是晌午,碧玉也已經把她要的潤滑精油買回來了。
小小的一瓷瓶便花去了華音的二兩銀子。
碧玉也隱約明白了這東西的用處,麵紅耳赤的與自家主子說著用法。
“大夫說莫要提前用,要等行\\房前再用,這一小瓷瓶是兩宿的量。”
華音把這瓷瓶收好,問她:“沒讓旁人知曉我要的?”
她雖不怎麼在意什麼破名聲,可還是要臉的。
碧玉連忙搖頭:“奴婢自然省的。”
華音點了頭,隨手從妝奩中拿了兩粒銀豆子給了碧玉。
近幾日打馬吊也贏了些小錢,她出手賞賜下人自然大方了許多。
碧玉得了賞,麵上笑意止不住。
拿著銀錁子出了屋子後,想到了旁的事情,笑意才斂了下來。
後宅姬妾身邊的侍婢,除卻有一兩個自己帶金府中的外,多數都是由府中安排的。
名為伺候,實為監視。
這蘭茵院中的幾個婢女,也是如此。
碧玉斟酌的半晌,決定不告訴童管事。
這畢竟都是主子們房中用的東西,還如此之私密,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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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音沐浴後,梳妝的時候,許是有充裕的時間準備了,綠蘿碧玉兩人比華音這個要去侍寢的還要為難。
碧玉拿了一身又一身衣裳出來,猶豫不決。
而綠蘿給華音梳頭,梳了許久都不曾決定梳什麼發髻。
綠蘿不禁喃喃自語出了聲:“該如何打扮才能讓大人心軟一下,下手彆那麼重?”
華音微微顰眉,暗道無論如何打扮,那裴季都不會輕一些,依舊會綁著她這一雙手,像個吸食人精血魑魅魍魎一樣咬她的脖子。
華音不禁歎氣道:“也彆想怎麼給我打扮了,還是給我尋一根綿軟的繩子更好。”
身後的兩個婢女都一怔,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華音低頭望了眼自己一雙白淨的手,她覺著綁了這雙手其實也好。
今日在書房的時候竟然生出了要用利器刺穿裴季的脖子,誰知道到那榻上的時候會不會一時衝動用這雙手去掐那人的脖子。
她不過是個柔弱的女子,若是有了這想法,又付之行動了,恐怕還未觸碰到裴季的脖子,她的脖子就先斷了。
從蘭茵院離開的時候,華音帶上了今日婢女買回來的潤滑精油,還有幾番挑選出來的棉繩。
自己有所準備,應當也會好受些。
華音到了寒院,童之把她領到了先前的屋子,他止步於門口處,帶著溫和的笑意:“大人還在忙,請九姨娘稍等。”
華音點頭,見他還未走 ,便問:“童管事可還有事?”
童之猶豫了幾息,最後還是多說了一句:“大人素來強悍,不會柔情蜜意,還請九姨娘多受著些。”
說罷,便微微頷首,隨而離開。
華音站在門後,望了眼童管事離去的背影後便把門關上了。
*
寒院武房中,八個飛衛圍著裴季群起而攻之,一身玄色勁衣早已經汗濕的裴季執著鐵骨鞭子與之相搏。
不過小半個時辰過去了,飛衛皆躺在了地上,裴季掃了一眼他們,冷冷地吐出了個“滾”字。
地上的飛衛紛紛起身,帶著一身青紫離開武房。
飛衛離開後,童之端來了濕巾。
裴季拿起濕巾擦去臉上的汗水,問:“到了?”
童之點頭:“已經等了一刻有餘了。”
想了想,童之道:“今日蘭茵院的碧玉好似出了府,去了醫館。”
裴季手一頓,睨了眼他:“去醫館做了什麼?”
童之搖頭:“碧玉未曾來報。”
裴季眸色一沉,眼中多了幾分猜忌。
“大人,今晚是繼續試探,還是……”真的行.房?
童之沒有有自家小叔那樣厚的臉皮,所以這話隻說問了一半。
裴季聽得明白,嗤笑了一聲,似笑非笑的反問:“難不成二者就不能同時進行?”
試探與行.房,隻看他想還是不想罷了。
童之聞言,猶豫沉默了一會之後,把手中的托盤放置一旁,手探入懷中,似乎在掏些什麼。
裴季望著他的動作,微蹙眉頭,在童之把東西掏出來之際,猜到了是何物。
神色沉了沉,多了幾分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