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錦衣衛聽到華音那聲怒喝,頓時反應了過來,迅速撞門而入。
阿依見刺殺失敗,也不再糾纏,轉身就破窗跳了出去。
錦衣衛緊隨其後跳了下去。
劇烈的疼痛襲來,華音捂住傷口下方,唇色發白。
不用多想,傷口又裂開了。
看了眼那敞開的窗戶,華音不知想到了什麼,穿上鞋子立即步出房門,未曾追去的錦衣衛忙聲勸道:“九姨娘還是在房中待著。”
華音出了屋子,望向走廊,沉聲問:“哪新來的舞姬在那間屋子?”
錦衣衛不解,但也知她察覺出了什麼端倪,回:“在一樓右邊最後一間房。”
華音步子匆匆走過走廊,下了一樓,尋到了錦衣衛所說的屋子。
到了屋子外邊,身後的錦衣衛也不多言,一腳就把房門踹開了。
一踹開,便有細微的血腥味拂來。
錦衣衛對血腥味敏銳,不用華音多言,便立即抬腳進了屋中,循著血腥味而去,停在了床外邊。
床幔垂放著,他帶著戒備,驀地一掀開帳幔,隻見床榻之上的被衾鼓起,底下躺著一個人。
錦衣衛伸去未出鞘的腰刀,挑開了被衾。
被衾之下是那行刺了華音,本該逃跑了的阿依。
阿依此時躺在了床上,雙眼緊閉,脖子還滲透著血。
錦衣衛探手摸去她的脈搏,道:“還活著!”
華音轉身吩咐身後另一個錦衣衛:“大夫還在客棧,你馬上把人喊來。”
錦衣衛倒也不耽擱,抓身就去喊大夫。
華音看向床榻上的阿依,目光沉了下去。
毋庸置疑,方才刺殺她的那人,戴了人/皮/麵具。
隻是這人是怎麼在錦衣衛的眼皮子底下進入的客棧?
華音稍一思索,得出了兩個結論——若不是從今早的來人中混進來的,那就是早已經躲在了客棧之中,伺機動手。
可為何不是刺殺裴季,而是刺殺她?
華音忽然想起被殺手圍攻的那日,胸口一疼,眼神瞬間銳利。
是了,她現在在那些人的眼中無疑是叛徒,而叛徒就必須得死。
顯然那殺手以為裴季不在,錦衣衛又走了一大半,殺她也不難,所以才會動手的。
華音正要呼出濁氣之間,忽然想起方才與那假舞姬交手時,假舞姬似乎掉落了什麼東西。
眼神暗暗一變,轉身就回了二樓。
回了房中,與外邊的錦衣衛道:“我換藥,莫要打擾。”
說著便房門關上了。
門窗關上後,華音忍著傷口的疼痛,走到床邊,往床上一摸索,便找到了方才那假舞姬掉落的珠子。
是一個小指頭大小的綠珠子,若是不留心,還真以為是一顆普通的裝飾珠子。
華音略一思索,用力碾碎了珠子,目光落在掌心中。
果然,內有乾坤。
是一張小紙團。
華音麵色沉沉的把紙條打開。
上麵隻寫了幾個字——在南詔殺了裴季,不然死的就是你。
華音收回了目光,把紙條放在了桌麵上。
方才那假舞姬分明就是想殺了她,而給她留這麼一張紙條,無疑雙重計算。
若是此次殺不了她,也可威脅她一番。
深呼了一口氣,華音看了眼胸口處逐漸被鮮血滲透,又是無奈一歎。
心思亂糟糟的。
依今日裴季給她防身刀子來看,他隱約有兩分信她了,且對她的性趣比在金都的時候還濃了許多。
若是入了南詔王宮,太醫能診出她是真的失憶了,裴季興許還會多信她兩分。
若是這個時候在雲雨間行刺,或許真有可能行刺成功。
可,她卻不想這麼做。
開弓沒有回頭箭,她早已經在裴季的身上孤注一擲了,不能再回頭了。
猶豫不決,搖擺不定隻怕連活路都沒有了。
*
翩躚而舞,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間,有錦衣衛穿過一眾舞姬,朝著裴季走去。
裴季看到本該把守在客棧的錦衣衛,似乎想到了什麼,斂去笑意,放下了手中的杯盞,朝著童之使了個眼色。
童之朝著錦衣衛走去,似乎聽到了些什麼,臉色微變的朝裴季那邊看了一眼。
裴季似乎猜到了什麼,麵色沉沉。
童之走到了他的身旁,低聲道:“有人假扮舞姬行刺九姨娘。”
裴季這邊的動靜,讓席上幾人探去目光。
段瑞詢問:“裴大人,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裴季起了身,麵色似乎平靜:“客棧出現了刺客,我且先回去看看,幾位大人且繼續。”
裴季話落,幾人的麵色都微微一變。
裴季起身穿過衣衫暴露的舞姬,徑直朝著廳門而去。
席上幾人目光相視了一眼,也隨之起身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