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去會段瑞等人,華音也隨他起身而準備離開。
見她也起了身,裴季暼了眼桌麵上的早膳,道:“坐下把早膳吃完。”
華音看了眼童之,又看回他:“大人放心留我一人在這屋中?不怕我設下陷阱等著大人?”
裴季雙唇略揚,也不說其他,隻道:“在屋中等我回來。”
裴季望著她的眸中似有曦光,讓華音的心跳不禁跳得快了些。
裴季與童之轉身闊步出了室外。
華音目送裴季離開後,心思微轉。
她感覺得出來裴季對她沒有那麼的謹慎了,甚至開始信任她了。
華音嘴角不自覺地浮現了一絲笑意,收回目光,繼而坐下繼續吃未用完的早膳。
不多時,唯一可在二樓隨意走動的小金銀從走廊上跑過,似乎知道哪間屋子是裴季住的。
所以看見裴季屋子的房門是敞開,頓時興奮地發出了愉悅聲音,撒丫子就竄進了屋中,看到華音的時候,頓了一息後,但還是很激動的跳上了一旁的凳子,然後鑽到了華音的腿上。
華音沒好氣的看了眼興奮的小金銀,隨而放下筷子輕輕撫摸著它的腦袋。
許是有兩日沒有與她親近了,小金銀那毛茸茸的大圓腦袋一直主動蹭著她的手,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華音正揉著小金銀的腦袋,窗戶外的街道又傳來了馬蹄聲,聲音在客棧外停了下來。
華音本是想看看雲霄有沒有來,但方才並未看見有雲霄的身影。
但不知為何,這一回華音卻有預感,是雲霄來了。
抱著小金銀起身走到了窗戶旁,再度推開了半指縫隙往街上望去。
在打開窗戶的那一瞬間,街上剛下馬的人也抬起頭望來,四目相對的下一瞬,雲霄微微頷首。
華音麵色平靜地收回目光,把窗戶闔上了。
站在窗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小金銀,陷入了沉思。
雲側妃有問題,那麼雲霄自然也有問題。
若是雲霄真的是刺殺裴季的那一夥人,那麼她與他定是認識的。
他們既然相識,但他怎麼敢以真麵目示人?
華音揣測到了兩個可能。
一則是相信她真的失憶了。
二則她們之前關係匪淺,他信她不會把他供出來。
最後,她覺得這兩個可能性都有,所以他才敢以真麵目出現在她的眼前。
以她在南詔第一次見到雲霄那絲好感來看,他們交往定然不淺。
可即便真的關係匪淺又如何?
提醒雲霄,告訴他裴季已經對他有所懷疑?從而讓他改變計劃刺殺裴季?
若是因她的提醒,累得裴季有性命之憂,又當如何?
以前華音料到自己是刺客卻不想殺裴季,是因想保命,畢竟不僅殺不了裴季,還會讓自己喪命。可現在華音卻是由心而發的不想裴季死。
但對於雲霄,華音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但心底似乎也不想看見他死。
兩相矛盾,讓華音心底浮躁。
昨夜裴季問及她如何處理雲霄,她的回答也並非是謊話。
雲霄若是殺手,那不是他亡便是裴季亡,若裴季手下留情,那隻會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唯一能解決的辦法,除非是雲霄能放棄刺殺裴季。
但以耗費了那麼人力來刺殺裴季,顯然不大可能會放棄刺殺裴季。
華音輕歎了一口氣,看了眼懷中的小金銀,喃喃低語:“但願那雲霄與我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
*
南詔大臣都被請到了大堂中,紛紛向裴季解釋前幾日的刺殺與南詔無關,請求裴季把大軍退出南詔。
原本除卻南詔外的一萬大軍,在這南詔境內也有大啟的駐軍,若是來個裡應外合,南詔也將不複存在,這如何讓大臣們不著急?
南詔群臣一人一句,有些許的激烈,裴季不應聲,隻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雲霄。
雲霄也察覺到了裴季的目光,但依舊淡定從容。
不得不說裴季目光毒辣,在烏蒙城見的第一麵,裴季就對他生出了疑心。
前一天晚上,流夭尋他。
流夭告訴他,華音似乎在試探她,還道裴季恐怕已經在懷疑他們的身份了。
以裴季的疑心與能力,恐怕不用多久,便會知曉他的身份。華音的事情也必須得儘快處理了。
大堂中語聲沸沸,過許久後,裴季抬了抬手,眾人才紛紛停下,看向他。
裴季神色漠然,不疾不徐的道:“隻要我平安無事地離開南詔,這大軍自然也會退出南詔,或是你們把那刺殺我的人找出來,那我便讓大軍退出南詔。”
有南詔大臣道:“還請裴大人三思,那些刺客分明是故意離間大啟和南詔,裴大人如此,恐會中了那些人的……”
裴季打斷了他的話:“不必多言。”說著站了起來,環視了一圈大堂中的眾人,唇角一勾:“我又非攻打南詔,這般緊張做什麼?”
眾人一噎,暗道這大軍入了南詔,已有攻打之勢,他們怎麼能不緊張?!
這裴季驕矜狂妄,儼然不把南詔當做一回事。他們縱使心底氣憤,可卻也無可奈何。
“這幾日我便會離開南詔,諸位請回。”說罷,裴季目光落在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段瑞身上:“段大人且留下說幾句話。”
說罷,裴季轉身離開了大堂,留下南詔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