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了一杯冷茶,欲以水充饑之時,外邊傳來石門打開的聲音。
雖然希望是裴季,可因昨日送飯來的是童之,華音也沒有太過期待。
片刻後,簾子外傳來童之冷冷的聲音:“醒了沒有。”
華音站了起來,道了聲:“請進。”
童之拿著兩個大食盒進了屋中,身後還隨著一個女護衛。
女護衛則提了兩桶有蓋子卻依舊難掩霧氣飄散的熱水。
童之把食盒放到了桌麵上,看了眼那份飯菜,隨後把桌麵上的冷飯放入了托盤,端了起來,遞給女護衛。
期間,童之皆沒有與華音說話。
準備離去前,童之才道:“往後皆由這女護衛給你送飯,有什麼要求便與她說。”
華音低聲說了“謝謝。”
童之頷首,隨即與女護衛一同離去,出了密室。
人走後,華音掀開了兩個食盒,一個食盒裡邊放著還有熱氣的飯菜。
一葷一素,還有一小盅湯。
另一個兩層的食盒放的是果脯與點心,應該有幾日的量。
沒有哪個被囚的階下囚有這等待遇,儼然是把她供了起來。
裴季是信她的。
想到這,華音的嘴角彎彎,笑容也溢在了臉上。
坐下用膳。
用了膳後,又去洗了個熱水澡,再躺回了暖暖的被窩之中,舒適感與幸福感油然而生,華音忽然覺得在這密室中待一年半載都沒有問題。
不用想如何應對血樓的殺手,每日吃了睡,日子倒也很愜意。
大概是因這段時日下來寢食難安,現在安定下來了,所以這兩日有些貪睡。
一日下來,有些漫長,看不見天色,華音卻也在盼著天黑,盼著裴季來尋自己。
白日睡得多了,晚間便也不覺得困了,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華音便躺在美人榻上等著。
密室門打開的時候,華音驀地起身,踩上便鞋便快步走到門前,把簾子掀開,在密室通道殷盼的等著。
裴季進來時,便看到巴巴等著自己的華音,她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眼中似乎有光亮瀲灩。
有那麼一瞬間,裴季覺得自己的這一刀挨得並不虧,好歹讓這個小女人心裡頭念著自己了。
不過,她能來迎自己,顯然已經反應過來了昨晚並非是在做夢了。
嘖,還想多誆她幾日,讓她再主動幾回,看來沒戲了。
現在是在清醒見著裴季,華音有些縮手縮腳,小聲嘟囔:“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裴季瞧得出來她心裡有隔閡,但也沒有拆穿,走到她前麵,握起她的手正要進密室,卻發現她的手比他的手還要冰涼。
看了眼她身上單薄的衣服,微微蹙眉:“怎麼不多穿一件衣裳?”
說著,牽著她入密室。
華音小聲應:“也不是很冷,也就沒有穿。”
入了密室中,裴季在美人榻坐下,把她也拉了下來環抱在懷中。
有過一次失控刺傷裴季的前嫌在,華音總覺得自己還會再傷到他,所以身體有些僵硬,正要推開,卻聽到他在她耳邊低聲呢喃:“莫要動,讓我抱一會。”
華音從不知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懷念裴季的懷抱,在他的懷中感到了熟悉,也漸漸放鬆了下來,貼在了她的胸膛之中。
好半晌後,她才問:“你真的不怪我?”
“你想我怪你?”他低聲問。
華音連連搖頭,她自是不想的。
裴季低笑了一聲後,才不疾不徐的道:“我什麼都知道,那血樓鬼醫給你解蠱時取走的那一碗血就是用來練惑心蠱的,解蠱時的鈴鐺聲在解決南詔王這個麻煩的時候,我也聽到了。”
華音愣了一下:“南詔王也被下了蠱?”
裴季“嗯”了一聲:“他也被下了惑心蠱,後來你回來那晚我也聽到了。”
他停了兩息,又繼續道:“你若真想殺我,便直接往心窩紮去,何必紮一處要不了我性命的地方?”
裴季的語氣與話語之中沒有一絲的怪罪。
華音聽到她的話,眼眶漸漸紅潤,有些難受的道:“我本來就是來殺你的殺手,你為何要這麼相信我?”
裴季收緊了手臂,把她擁得更緊,低低沉沉的反問:“你是我看上的女人,相信你還要什麼理由,嗯?”
強勢低沉的嗓音如同沉厚的水流從耳邊淌過,令華音心弦顫動不已,在這一瞬間也感覺到了無比的心安。
雙臂環抱過他的腰身,知道他有傷,也不敢用力,但卻緊緊的埋在了他的胸膛之中,閉上雙眼,聞著那讓她無比懷念,隻屬於他的冷香氣息。
不知何時,他們躺在了窄小的美人榻上,享受著重逢後的安寧,誰都沒有再說話,也暫時不提血樓的事情,更是什麼都沒有做,就隻是單純地依偎在一塊。
相偎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