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大臣裴季大婚,不僅奢華鋪張讓人津津樂道,便是這嫁娶方式也讓人熱議了許久。
裴大人娶的女子是原來的妾室,還是個孤女,沒有娘家。
按理說孤女無本家的話,會擇一處地方出嫁。可裴大人倒好,竟是在自家迎娶。
八抬大轎從裴府抬出,他身著紅蟒袍騎著黑亮的高大駿馬領在迎娶隊伍前頭,聲勢浩大地迎娶行伍繞著金都城走了一圈。
那一日,整個金都街頭的兩旁都站滿了人,臨街閣樓,窗台也皆是觀望的人。
如此盛況,在金都極為少見。
起初華音知曉裴季如此打算的時候,著實驚了。
華音瞧著一抬抬送來的“嫁妝”,說:“你可是昨日酒還未醒,還繞行金都城?莫不是想當自己當成箭耙子不成?”
這些嫁妝,有小皇帝送來的,也有金都貴婦人為了與她打好關係而送來的,說是給她添嫁妝的。
華音原本身無長物,可一夕之間便已家財萬貫。
裴季斜倚在廊下的長榻上,有一下沒一下揉捏著趴在他腿上,發出呼嚕嚕聲音的胖金銀。他態閒適慵懶,輕描淡寫的道:“早些時候就清理了一遍金都城的可疑之人,成婚前幾日亦會全城戒嚴。”
“再說往年每年十數次刺殺,血樓占了七成,如今血樓已滅,再有全城戒嚴,頂多便是小貓三兩隻。”
裴季語氣輕狂,似乎不把那些個要他命的刺客放在眼中。
這時又有一抬嫁妝抬入了院中,抬進院中放下之時,有細微清脆鐵器的聲音傳入了裴季耳中。
略一挑眉,循聲望去,目光落在剛抬進屋中的院中的一抬嫁妝,忽來的興致,命人打開。
兩個箱子一打開,所見之人幾乎都是一愣。
華音略一揉搓了雙眼,才確定沒看錯。
一箱是金銀珠寶,看得讓人眼花繚亂。
若是這一想讓人看得眼花繚亂,那麼另外一箱則是讓人咂舌。
箱中堆滿了各種設計巧妙的暗器,還有利刃與各色防具,但無一不是給女子用的。
裴季似乎知曉是誰的,忽然輕嗤一聲,道:“我北鎮撫司想要什麼暗器利刃護具沒有,用得著彆人送?”
華音略一琢磨,便知是誰,在箱子中發現了信,她伸手取了出來。
拆信,閱下。
須臾後,華音轉頭看向他:“這可不是送來給我使的,而是送來給我防你的。”
裴季似乎聽到了笑話一般,嘴角一咧,漫不經心的道:“鹹吃蘿卜淡操心。”
華音又看了眼手中的信,她道:“沈峋說這些金銀財寶都是大家湊來的,算是我的傍身之物,若是哪日在這你這裡過不下去了,就讓我拿這筆財遠走高飛。”
裴季狹眸微眯,冷笑一聲:“他們人不來,膽子卻挺大。”
聽出他的不悅,華音放下信,朝他走了過去。
在長榻坐下,倚入他懷中,裴季把腿上的小金銀拍走,然後順手把她攬入懷中,指尖纏繞著她垂落在肩上的青絲。
放妾書後,她便不再是婦人的身份,也不用梳婦人發髻。
發腮長胖得已珠圓玉潤的小金銀抬起頭,睜著一雙圓碌碌的大眼盯著隻要媳婦不要它的主人,委屈巴巴的“喵”了兩聲。
裴季隨手取了一小簇小魚絲扔到廊下。
見了小魚絲,小金銀噌地一下就朝著小魚絲跑去,哪裡還記得主人是個什麼東西。
華音望著小金銀,笑道:“小沒良心。”
裴季長指卷著她的發絲,低聲道:“你也是個小沒良心。”
華音聞言,斜睨向他:“我哪沒良心了?”
裴季抬眉,似笑非笑,然後低聲開口數她的罪行:“昨晚我唇舌伺候……”
聞言,華音臉色一變,立即捂住了他的嘴,然後做賊似的瞧了眼院中正在打理著嫁妝的下人,見他們沒有往這望來,連忙挖了眼嘴上沒個把門的裴季。
想起昨晚,耳根發紅。
“不許說。”她羞赧道。
裴季略一聳肩,點了點頭。
華音才鬆手,誰曾想這狗賊狡詐,徑自開了口:“我伺候你半宿,你倒是爽利得倒頭就睡,委屈我大冬天的在院中吹了半宿的冷風來冷靜。”
華音:……
沉默了片刻,想了想,自己著實也是有些過分了。
琢磨了一下後,她低聲道:“晚上再說,你若是現在說了,晚上就彆說了。”
晚上這兩個字,音調比其他字要重些許。
裴季舌尖抵了抵牙根,略一咀嚼這“晚上”二字,嘴角頓時一勾,眼神幽深。
“我不真動你,但晚上得聽我的。”他說。
裴季這人,總是不要臉。
華音白了他一眼,但還是略微臉紅的點了點頭。
*
大婚之後,天氣已霽,春意悄然而至。
華音看了眼天色,雖然已是春季,但時常有綿綿陰雨,陰雨天氣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