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之看著十七的背影消失在樓道之中,再而轉回身望著房門望了片刻。
隨而呼了一口氣,這才打開房門。
房門一打開,就是眼尾掛著淚珠,委屈巴拉地望著自己的樂雲。
“你嫌棄我是不是?”她委屈的控訴道。
她發髻微亂,榴花紅的外衫已斜滑到了臂上,雙頰緋紅,淚眼朦朧,好不嫵媚。
樓道儘頭有男人走來,向童之投來了好奇的目光,那目光正要略過他向屋中望進之際。
童之迅速跨入了屋中,驀地把房門關上,把那道視線隔絕在了屋外。
見她如此,素來好脾氣的童之也不免動了怒:“這客棧什麼人都有,你怎敢在這客棧喝醉了!?”
樂雲腦袋暈暈乎乎,聽到他訓她,眼眶更紅了,一顆顆淚珠從眼眶落下:“你凶我……”
……
她這模樣,就好似童之欺負了他一樣。
童之還沒說話,她又像一個認錯的小姑娘,哽咽的說:“我知道你不會不理我的,所以我才敢在房外飲了酒的。可、可我不知道你不在,我知道錯了,你、你彆凶我呀。”
童之:……
她這般嬌憨乖巧認錯,讓他忽然就沒了脾氣。
上前,把她拉到了桌旁,語聲溫和了些:“坐下吧。”
樂雲雖醉了,但卻也很聽話地坐了下來。
童之翻了個杯盞,然後倒了一杯涼茶,遞給她:“喝了這茶醒酒。”
樂雲傻愣愣地看了眼他遞過來的茶水,又抬眸看了眼童之,那懵懵然的眼神,好似在做什麼選擇一樣。
見她這眼神,童之才隱約明白她想在茶與他之間做選擇的同時,她便已然張開了雙手,抱住了近在咫尺的腰身,腦袋貼在了他的腰腹上蹭了蹭。
童之腰腹驀然緊繃了起來,手臂一顫,七分滿的茶水一晃,濺出了些許茶水。
常言說酒壯慫人膽,不是沒有道理的,更莫說沒醉前就已直白的樂雲,這醉了,更是讓人驚愕。
舔舐著腳丫子的小金銀抬頭瞧了眼他們,約莫是覺得無聊,又低下頭繼續舔著腳丫。
幾息之後,童之心下稍緩,放下了杯盞,垂著手臂。
他低下頭望向了緊抱著自己,還把臉貼在他腹上的人。
“童之,我喜歡你。”她是這麼說的。
童之望著她的目光逐漸複雜,半晌後,他道:“我是個太監。”
她抬起頭望向他,濕漉漉的眼睛很是清澈透亮。
“我知道的。”
“我不能給你正常夫妻的生活,不能給你一個孩子,你可明白這些都是什麼意思?”
說出這話,童之有一瞬愣怔。
原來自己並非不是因不知男女之情而拒絕的她。
而是因為他給不了她正常夫妻關係。
那醉醺醺的小醉鬼開口道:“我明白呀,”
童之正欲說她不知道時,她又道:“我知道男女的魚水\/之歡是怎麼一回事,花樓裡的花娘與我們說過,她們還說有的男人也隻是看著像是男人,還不如自己來得知足。”
樂雲開始口不擇言了起來,聽得童之一愣一愣的。
“花娘還教了我們好多讓自己滿…”話還沒說話,嘴巴便忽然被人給捂住了。
童之耳廓略紅,有些聽不下去了。
這些話,不該從這姑娘口中說出來。
但想起她的遭遇,又是無奈。
被捂住了嘴巴,樂雲也不掙紮,隻睜著一雙無辜大眼睛望著他。
“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可知道?”
沒有了先前的冷言冷語,聲音溫潤,讓人悅耳。
樂雲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手掌鬆開,她沒有再說彆的話,而是接他方才孩子的話。
她打了個醉嗝,軟乎乎的道:“我為什麼一定要有孩子?比起孩子,我更想要你呀。”
童之心頭猝然一顫。
說著,她又把臉埋在了他的腹上,甕聲甕氣的嘟囔道:“彆趕我走好不好?”
“我和自己說了,若是你這次趕我走了,我以後真的不再出現在你麵前讓你為難了。”
她說了這些話後,緊緊箍著他腰的雙手漸漸送了下來,似乎要睡過去了。
這時屋外傳來了敲門聲,接著是十七的聲音:“童管事,客房開好了,就在六號房。”
客棧二樓就八間屋子,童之是二號房,六號便是在廊中的另一頭。
童之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應聲後便低下頭,望向那靠在自己身上熟睡的人。
輕歎了一聲,隨而扶著她的肩膀彎下了腰,把人橫抱了起來。
因腿腳尚未恢複,抱起她的時候,略顯吃力。
走到房門前,遲疑了幾息,最終還是轉了身,把人抱向大床。
行至床邊,動作輕緩地把人放到了床榻之上,拉過被衾蓋在了她的身上。
屋外的十七自一個“嗯”字後,等了好半晌也沒見童之把人帶出來。
琢磨了一下之後,還是沒有出聲提醒。
反正童管事多的是銀子,多開一間客房放空也無事。
如此一想,便也就轉身回了對門的屋子。
屋內,童之坐在床榻之外,略有所思地看著那睡得香甜的樂雲,眸色漸深。
以往,因他被小叔器重,哪怕知曉他曾為內侍,可也有不少女子對他趨之若鶩。
那些女子或要借他搭上小叔的線,又或是想要尋得庇護,更甚是為了榮華富貴。
但,眼前的人倒是與那些女子有些不一樣。
望著那張豔若桃花的臉,童之眸色漆黑。
眼神深邃幽深,望了她許久後,才幽幽的道:“你若是執意要與我在一塊,往後你可是連一絲反悔的機會也不會有。”
床榻上的人似乎聞到了呼吸的氣息,又或是畏冷,所以軟糯的哼了兩聲後,便把整個腦袋縮到了厚衾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