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生死簿bug(捉蟲)(2 / 2)

秦深的客棧 祈幽 14790 字 8個月前

章俟海也學會了得寸進尺,“現在也是。”

秦深,“……”

準備進廚房的六娘和王樂彬,“戀愛腦,好可怕,談戀愛就是這麼磨磨唧唧、黏黏糊糊,沒啥邏輯的。”

王樂彬傻乎乎地笑笑,他的眼神看著前方,茫然對不住焦距,“是啊,是啊。”

“你怎麼傻乎乎的人,人類都是這樣?”六娘伸出指頭戳了王樂彬一下,動作很輕的,王樂彬還是踉踉蹌蹌地往後倒,跌跌撞撞連著退了好幾步。

王樂彬站穩了,依然咧著嘴傻樂,“我好想控製不住我寄幾,我好開心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六娘也樂嗬嗬笑了,暗自嘀咕:“果然,進客棧的就沒有正常人。”

裡麵,秦深和章俟海的無腦對話又一來一回地進行了好幾次,秦深頭一次發現章俟海的臉皮好厚啊,“你貴公子的天然做派呢?”

章俟海腦海中浮現崔先生的話,當直白的時候不應該婉轉,誰願意去猜,果斷地改口:“對你,那些都是浮雲。”

“哦,所以你要對我耍無賴……”秦深默默低著做餅,他的聲音有些低落,認真地說:“短時間內,我不是很願意原諒你,我經曆的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

一個自我認知中是個正常男性的人突然大了肚子,期間經受的心理變化、身體變化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他能夠挺過來,不至於沉溺在自己是個怪物、好像到處都是異樣眼光中的情緒,多虧了有一雙關愛自己的父母。

丟丟的到來不僅僅是改變了自己對身體的認知,還讓秦深錯失了理想中的學校,雖然後來上的也不錯,卻不是一開始的目標,扼腕了好久,幸好後來研究生的時候牟足了勁考上了,彌補了一些缺憾。

這個缺憾彌補上了,卻又虧欠了丟丟,在丟丟最重要的嬰幼兒時期沒有長伴左右。

秦深有一搭沒有一搭地做著餅,怪章俟海吧,不舍,要是沒有他就沒有他的小天使丟丟,而且還是自己心愛的人;不怪吧,不甘,生活都被打亂,添了許多缺憾。

唉,人生啊,果然不可能十全十美。

章俟海看著秦深的背影說,眼神幽深:“秦深,男人會生孩子的是嗎?”

不等秦深回答,章俟海沒有停頓的往下說:“丟丟是你生的嗎,是我們的孩子是不是。”

“凸(艸皿艸 ) !”秦深徹底怒了,像是被揭了老底的惱羞成怒,猛地扭頭對著章俟海比了根手指,“給老子滾出去。”

章俟海卻笑了,笑得前仰後合、不能自己,笑著笑著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趟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秦深,我竟不知道自己對你傷害這麼多。”

章俟海的反應讓秦深慌了手腳,“你,你彆哭啊。”

章俟海擦著眼淚,笑中帶哭、哭中有笑,冷靜鎮定、內斂從容此時此刻都統統消失了。他疾步靠近秦深,用力地抱著他,整張臉都埋在秦深的頸窩裡,“秦深,能夠給我一個原諒我的機會嗎,我會好好表現,用一生償還。”

秦深歪著頭想了想,“我好像不是很願意。”

“不行嗎?”章俟海的聲音低落。

“最起碼現在不行,你見過生氣一會兒就消的嗎,更何況是我堆積起來的數年,你認為這麼容易就原諒?”

“我知道,所以我願意等。”

“嗬嗬,嘴巴上說的真好聽。”秦深撇嘴。

章俟海也會實際行動,他捧起了秦深的臉,雙眼溫柔如水,聲音低緩深情,他的眼中、心中,就隻有眼前這麼一個人,他把秦深困在料理台前,哪裡都去不了。

這是傳說中的台咚?!

是什麼不重要,秦深也看著他,耳朵尖浮上了紅暈,有燥熱的氣息在心口醞釀著。

“秦深,我愛你。”

章俟海俯身,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噗嗤,哈哈哈,哈哈。”秦深噴笑了,“哈哈,你哭了,臉上濕了,你手上剛才摸了什麼啊,現在糊了一臉。你還深情款款,你要笑死我了。”

章俟海挫敗。

章俟海無力地笑了,“我去洗把臉。”

“去吧。”秦深轉過身繼續做餅,手上的麵團用力地摔打在案板上,在廚房裡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秦深繼續說:“我想我是會原諒你的,畢竟,我喜歡你呀。但是我不想這麼快就原諒,你應該能夠理解這種情緒。”

“好,我懂。”以前為你擋劫,現在我願意為你擋雷,什麼都願意,章俟海在心中默默地說。

“昂,謝謝理解。”

“但是不要不理我可以嗎?”放下那些沒有用的矜持,章俟海祈求。

秦深遵從本性,笑了,“好呀,會和你說話的。”

感情的事情其他人插不上手,還是交給他們自己吧,等想通了、想好了,自然就水到渠成。

章俟海,努力吧。

仇寶成磨好的刀就被秦深放在了吧台上,刀刃銀亮發光,刀身黝黑冰寒,整把刀上遍布長羽紋刻。紋路栩栩如生,遠看似長在上麵的一樣,仿佛古樸厚重的長刀下一刻就會騰出翅膀,展翅飛走。

這是把好刀,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這也是一把壞刀,因為從未見血,人血、妖血、鬼血,沒有造過殺孽,所以放久了不用,蒙上鏽蝕。

“怎麼把這把刀拿出來了?”下午四點,拿了報告從鎮子上先回來的秦靜一眼就看到放在吧台上的長刀,因為懶得磨刀,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它的廬山真麵目了。

“留著警醒世人,免得有人鬨事。”秦深當然不會和媽媽說真實原因,他是一時氣憤拿來恐嚇章俟海的,不過冷靜下來想想,他又不會真的拿刀砍人,虛張聲勢和沒有一個樣兒,還不如什麼都不做呢。

秦靜被兒子說服了,點點頭,將手中的報告給他,“出來了。”

“不看,我知道了。”秦深撩了親子鑒定報告一眼,興致缺缺。

拿著報告的手一緊,秦靜湊過去問:“你知道了?”

“昂。”秦深懶洋洋地提不起勁道來,“他和我說了,那晚的人是他。”這個結果,他之前就猜到了一些,卻抗拒地不想承認,現在塵埃落定,認的乾脆。

“MD!”早就在心裡麵揣測確定的答案,但真確定了還是無法接受。秦靜拿了刀就要走,“他人呢,你那時候還沒有二十歲,他怎麼下得去手,放開媽媽,媽媽要砍死他。”

“彆彆,媽媽彆衝動,有話好好說。”

“不想冷靜。”

“媽,砍死他太便宜了,我們要活著折磨他。”為了讓媽媽更信服,秦深還用力地點頭。

秦靜斜睨了兒子一眼,“然後把你賠給他?!”

秦深臉上的笑支撐不住了,剛才出去和Leo打電話的章俟海現在結束了通話走了進來,他從容誠懇地對秦靜說:“不,是把我賠償給他。”

“剔骨削肉嗎?”秦靜的聲音發冷,帶著嘲諷。

“我的生命,我的人,我所有的錢財,我的未來和過去,以後都是秦深的。”章俟海已經做好了準備,打電話給Leo就是為了此事,並不是嘴上說說。

“你自己活不了多久?”

“那我就努力讓自己活很久。”

“好,我拭目以待,不要辜負我兒子。”秦靜放下刀,鄭重地說道。

為了兒子的幸福,她黑臉白臉都願意做。

…………

……

媽媽是送報告所以提前過來的,爸爸帶著兩個孩子還在後麵走著,要等會兒才來,章俟海很想見到丟丟,心心念念,等了一個白日,要不是秦深攔著,他想直接去鎮子上。

白天兩個孩子跟著去了鎮子上,說是做作業,秦深卻認為他們去鎮子上是為了更好的玩兒,畢竟客棧裡麵還是很冷清的。

當然,丟丟小小年紀就有著自我規劃,暑假作業每天都會做一點兒,還非常保質保量,秦深這個當爸爸的偶爾檢查,覺得十分汗顏,這一點絕對不像他自己。

秦深小時候是那種一放假就扔書包,瘋玩了一個假期等要開學了才火急火燎地趕作業,選擇題用蒙的、填空題用猜的,大題目補不上實在沒有辦法就用抄的,作文能夠照著家電說明書從《夏天的電風扇》到《一年四季不停歇的冰箱》……

不得不承認,丟丟這一點像章俟海。

先等來的不是爸爸、丟丟和龍龍,而是灰頭土臉的魏樂和徐散財,用曆經坎坷、破除萬難來形容重返客棧的二人最貼切不過。

“人世間的尾氣霧霾,我再也不想經曆了。”徐散財給自己猛灌了一壺水,喝水的時候也不忘碎碎念,呼吸著望鄉客棧裡新鮮的空氣,才理解了為什麼空氣也能夠用甘甜來形容。

沒有對比沒有傷害,有了對比傷害太大。

魏樂也深有感觸,“人世間的情況太差勁了,不僅僅是環境、食物,人心也很浮躁,什麼都是快餐式的,很少有地方的人能夠停下腳步享受生活。和過去比,時代在飛速發展、科技日新月異,人的心卻沒有以前平和淡然了。”

從望鄉客棧出去,紅葉鎮的時間好似停留在過去,東洲市的時間像是停留在現在,那外麵的世界就已經邁向了未來。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多少人為了生活馬不停蹄,卻也被生活磋磨到麻木。魏樂和徐散財驚愕地發現,才二十四個月的寶寶竟然要上五門興趣班,聲樂、畫畫還可以理解一些,為什麼還要上語言,連本國的話都沒有說利索,外語能夠說明白?

“你們凡人的腳步太快了,我覺得我們像是山頂洞人早已被拋在身後。”

“對啊對啊。”抓著小算盤才安心的徐散財附和魏樂,“像他們鴻禧堂,因為人口暴漲,對紅線的需求量大增,以前手工製作的速度已經跟不上需求,後來就引進了機械化生產。但是用的設備不是很好,技術老舊,總是出問題,經常要停工檢修。”

坐在桌旁終於喝到好茶、吃到好點的魏樂和徐散財有一肚子的“水”要和秦深說,憋著難受,他們要找人傾訴啊。

等徐散財說完了,魏樂才把話接了過來,說的鴻禧堂,當然是他這個月老座下得力小仙官更有發言權。

“紅繩怎麼係你們知道嗎,鴻禧堂裡麵有泥偶盆,每出生一個人泥偶盆裡麵就會自動出來一個小泥人,女媧大大用泥造人嘛,泥偶盆裡麵的泥就是大大當年造人用的土,還慘了息壤,源源不絕。小泥人背上有生辰八字,三生石上定了他們的姻緣,我們鴻禧堂就負責牽線搭橋,係上紅繩為他們製造機會。”

“人變多了,紅繩不夠,加班加點生產也跟不上,引進自動化設備。”

“近二十來年,紅繩斷裂的情況日益頻繁,卻又都不是怨侶,離婚率那是蹭蹭蹭火速升高。而且很多人都願意單身,命定的姻緣也不積極去找,宅在家裡麵不動彈的,紅線就係不上。”

“月老的頭發都愁白了。”

說了一長段的魏樂喝了一口水解渴,從容不迫地繼續說:“我下界不僅僅是來幫散財還賭資的,還有就是到人世間走一遭,做一下深入調研。月老懷疑是批量化的紅繩質量不好,這一趟我有新的體會,也許是人世間的氛圍越來越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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