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三尾的夢魘(1 / 2)

秦深的客棧 祈幽 11421 字 9個月前

“你們互為機緣。”

秦深的心漏跳一拍, “什麼意思?”他心中隱隱已經有了答案,兩枚相似的吊墜就是最好的證明。

崔玨彎起嘴角, 親和的笑容平撫了秦深紊亂跳動的心, “我看到了月老座下得力的小仙官魏樂,他有沒有和你說過鴻禧堂是怎麼工作的?”

秦深點頭, “說過。每個人出生,鴻禧堂裡的泥偶盆裡麵就會生出一個人偶, 人偶身上刻著生辰八字,月老手下的員工就會根據三生石定下的姻緣牽紅線。”

“不錯。”崔玨摸著下巴,點頭說道:“姻緣和機緣差不多,人一出生就印刻在了他的命繩上,什麼時候機緣生效、什麼時候姻緣結成, 那就看這個人在世上的行為了。月老怕是很頭疼吧,現在的年輕人崇尚自由、追求愛情,並不想湊合將就著過日子,生活圈子就那麼大,三點一線不願相親、不願意拓展社交圈連月老無從下手給他們牽紅繩製造機會。”

秦深不明白月老怎麼說起這些, 但還是認真地聽著。

“你的命圖特殊, 我和青龍神君也看不透, 隻能夠依稀看到你蒙蔽天機的機緣落在了章俟海的身上,而他的在你身上, 你們互為機緣, 你可以幫他續命、他可以幫你躲劫。如何觸發機緣就要看你們自己, 我們無法乾涉。‘觸一發而動全身’, 哪怕乾涉一點點軌跡都會發生變化,輕忽不得。”

“我的落在他身上?”

“對。”崔玨為秦深解惑,“你兩年前是不是發生過瀕死的意外,僥幸未死,逃過一劫。”

提到兩年前就不得不說那次墓室塌方事件,要不是那次溫溪推了他一把,他很難免於被埋的境地,而溫溪在那次塌方中失去了雙腿。

秦深將這事與崔玨說了,崔玨告訴他,“兩年前,章俟海的病情突然加重,藥石無靈。”

將他所知的前因後果一一道出,崔玨停頓了一下,給秦深消化的時間,接著說:“他為你擋了一次死劫。”

秦深下意識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辣辣的感覺喚醒了一些理智,“為什麼告訴我?”

“讓你們消除誤會,少點兒波折。”

秦深放下酒杯,鬱悶地說:“我們沒有誤會,他大哥的所作所為讓我很不好受,我隻是對他遷怒。”

崔玨老臉一紅,給自己挽尊,“也算是誤會的一種。反正你都會原諒他的,我就再給你一個原諒的理由罷了。”

秦深深吸一口氣,呼出胸中濁氣之後笑著感謝崔大叔,“謝謝先生,要不是你告訴我這些,我怕是永遠都不會知道其中還有這麼多因由。”以章俟海的性子,估計永遠都不會主動說起這些。

“無妨無妨,我應當做的,受你爺爺所托,為你解除生活中的煩惱。”

“我爺爺他,怎麼樣了?”爺爺說犧牲百年自由為他換取一道陰陽符的事情,秦深一直沒有忘,始終掛懷於心。

崔玨老神在在地笑著,“等到時間了你自然會知曉,問我,我是不會說的。”

“好吧,你們這些高人總是打著各種啞謎,不想回答的問題總是用‘時機未到’等等來搪塞。”秦深為崔玨斟滿酒水,“先生,等你下次來的時候,店裡麵自釀的酒水就釀造好了,到時我請先生喝酒。”

崔玨朗聲笑著,“哈哈,好好,等酒水成了,我一定來。”

…………

……

大夫診治的很快,章瑞澤屬於憂思過重、刺激過度,情緒失控導致的暈厥,“怒傷肝,悲勝怒;喜傷心,恐勝喜;思傷脾,怒勝思”種種情緒在心中翻騰,身體健壯的年輕人都吃不住不說,更何況是外強中乾的章瑞澤,暈過去是身體承受不住的正常表現。

日後好好調養便可,大夫交代以後切不可再情緒波動太大,再來一次怕是有中風的風險。

至於聶冰,他的身體素質極好,但陳年舊傷也非常可怕,郭躍的拳腳讓他傷上加傷,如果不好好醫治,年紀輕輕就有癱瘓的危險,也不知道究竟從事的什麼職業。

郭躍的事兒就更小了,皮外傷,要不是聶冰身上有傷,肯定不隻是這些小傷。

“嗯……”秦深想了一下,對大夫說:“大夫,那個聶冰不是很好,需要進行手術什麼的嗎?”

大夫拿著細白的毛巾擦手,他說:“手術就不需要了,但要上一段時間的夾板,他那條腿不能夠久站、不能夠勞累,不然會留下後遺症。至於肋骨,我看了是輕微的骨裂,沒有挫傷肺部,平躺休息為主就好。最最嚴重的是他的脊椎,十一節還是十二節的,有暗傷,到醫院做個檢查最好。”

秦深喊了章俟海一聲,“聽到了吧?”

章俟海說道:“我已經讓Leo過來,聶冰的傷屬於工傷,我大哥會負責到底的。”

秦深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一旦平靜下來,他就心軟了。

送走了大夫,章瑞澤身體耗損過度還沒有清醒,秦深去了房間內去看兩個孩子,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章俟海,看章俟海那摸樣,變得心平氣和的秦深硬不下心腸趕人,又從崔大叔口中知道了章俟海為自己擋了死劫,壽元一下子縮短,他就更加下不了重口了。

推開丟丟的房間門,秦深就無力地扶額,丟丟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大白貓也就是白虎神君給接了進來。

丟丟和龍龍正坐在房間裡的地毯上看著麵前的大白貓,估計是馬甲掉了才驚覺自己要挽救一下神君的威嚴,白貓沒有如以前那樣癱成一灘,難得的蹲坐在地上,毛臉上表情嚴肅,琥珀似的眼睛儘顯威嚴。

要是忽略柔軟的白色毛發和快要耷拉到地上的軟肚子的話,是挺像個樣子。

秦深作為客棧主人可以對他人使用黑名單權利,拒絕他人進入客棧,除非有客棧裡的人將其帶進來。

白虎神君暫時被秦深列為了拒絕往來戶,再次出現在客棧裡麵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丟丟抱進來的。

“你竟然會說話。”丟丟像是往常那樣揉著大白貓肥嘟嘟的下巴,“是貓妖嗎?”

“喵,才不是!”白虎神君享受地眯著眼睛,非常不舍地抬起爪子推開丟丟的手,他挺起胸膛,一身肥肉阻礙了威風凜凜氣勢的展現,顯得胖萌胖萌的,“吾乃是位主西方的白虎神君監兵。”

“我知道我知道,我爸爸就是青龍神君,很厲害很厲害的。”這個比較有發言權的是龍龍,他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爹爹變成龍的摸樣,在白蕩山這一片威嚴深重的摸樣還不及洪山神的萬分之一,但龍龍就是覺得自家爹爹很厲害的,為青龍神君打call。

大白貓切了一聲,“你爹爹也是我的手下敗將,我可統領殺伐之氣,興戰爭、止乾戈,你爹爹就會給人看病、泡茶、種花……過的和凡人一樣,沒意思,是條菜龍。”

“不準你這麼說我爹爹。”龍龍不爽了,抓耳撓腮地不知道怎麼用語言去反駁,小家夥索性撲了上去對白貓進行手動禁言攻勢,跐溜一聲,小炮(彈)一樣壓在了白貓身上。

白虎神君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不會真動手傷了孩子,用著與體型完全不搭的輕盈姿態上躥下跳,逗弄著小娃娃。

龍龍氣得哇哇叫,“丟丟,一起抓住它,堵住那邊啊。”

丟丟撐著下巴沒有動,看著在房間裡麵跑來跑去的龍龍和白貓挺有趣的。

秦深合上了房門,無力地聳肩,“讓孩子們自己玩吧,晚上把白虎神君從房間裡抱出來睡客廳,我給他買個好點兒的窩。”

章俟海不舍地收回視線,“丟丟文靜,龍龍活潑,兩個人互相影響挺好的。”

“兩個孩子中和一下就更好了。”秦深往門外露台那兒去,“來吧,我們好好聊聊。”

“好。”章俟海無法自控地開始撚動佛珠,珠子相互撞見發出清脆的“哢噠哢噠”聲響。

秦深受不了了,“你最近怎麼了,老是撥動珠子,都快成和尚了。”

章俟海的手指頓住,掐著珠鏈不再動彈,外表平靜,但焦躁的內心讓身體控製不住的想要做些什麼來分散緊張的情緒,一直佩戴著的珠鏈就成了最好的宣泄方式。現在不讓他動珠子,不安的內心絲毫得不到寬解。

秦深無力地歎了一身,反身走了回去,站到章俟海的麵前,在對方憂鬱幽深的目光中握住了他的手,“走吧,章大和尚,我帶你出去曬曬太陽。本來今天還打算去市裡麵的呢,現在發生這麼多事兒,我們還是在家裡好好待著吧。”

“嗯。”章俟海的臉上揚起了笑容,反手握住秦深的手,“秦深,我愛你。”

秦深羞惱,“你乾嘛呀,突然說起這個。”

“突然很想對你說。”章俟海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他抓著秦深的手率先往前走。

靠近移門的時候,秦深看著章俟海的背影,在嘴邊徘徊的四個字就這麼脫口而出了,“我也愛你。”

就像是崔玨所願看到的,秦深和章俟海之間就應該少些波折。

章家大哥的執著源於對章俟海的愛,瘋狂卻也的令人心酸,放過差點兒傷丟丟的人,秦深不願;傷害他,秦深發覺自己也做不到。

兩兩抵消吧。

“你以後就抵償在我的客棧了,替你大哥贖罪,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能夠出客棧去見你大哥,我要讓他知道不是他關愛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的生命也是生命。”

“好。”章俟海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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