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小麒麟:“唔?”
“嗚嗚,媽媽還以為你死掉了,蛋殼裂開了好長好長的縫隙,黃都流來了,我一直以為你就這樣死掉了。”現在搞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性彆的、騎著機車過來的人抓著小麒麟反複的揉搓,就像是要辨彆一下孩子是真是假。
被她揉的,小麒麟兩樣蚊香圈,舌頭耷拉出來,發出“唔唔”的響聲,再揉他就要吐了。
秦深看不過去,阻止了她繼續這麼做,“你再揉下去,孩子要讓你揉壞了。”
祁拂逆摟住小麒麟不敢繼續動作,兩隻哭得紅彤彤的眼睛感激地看著秦深,“謝謝老板,謝謝老板幫我照顧這麼久的孩子。”
“他和我的孩子投緣,在客棧也沒有占多少地方,沒什麼的。”秦深撈起一隻生悶氣的小貓咪,白虎神君還在為被甩出去生氣呢。
在小奶貓柔軟的腦袋上摸著,秦深說:“去大堂裡坐坐吧,也方便說話。”
“好。”祁拂逆抱著小麒麟不肯撒手,失而複得,讓她更加珍惜與孩子相處的點點滴滴。
小麒麟委屈巴巴地看著秦深,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把自己交給陌生人,爪子用力地推著陌生人的胸口,但是抱著自己的手臂太用力了,他怎麼也推不開。長長的尾巴無精打采地甩動,像是一條被抓住一頭的蛇,看起來好可憐。
回到大堂,秦深讓六娘打盆熱水來,給哭得滿臉花的祁拂逆洗洗臉,平複平複心情。
這人身材高瘦,胸前平平的,看不出任何玲瓏的曲線,長相、打扮偏向於中性,給人雌雄莫辯之感,秦深仔細看了,發現她的脖子纖細、平滑,沒有喉結,確定這百分百是個姑娘。
“謝謝。”祁拂逆抱住孩子,真心地道謝。謝這盆熱水,也是謝秦深照顧她的孩子。
“沒什麼。”秦深看它抱小麒麟抱得太緊,反而引起了小麒麟的反感,出言勸道:“孩子畢竟和你分開了很長時間,還不是很習慣你的存在,要慢慢來,逼得太緊,會適得其反。你先擦擦臉,讓自己緩緩。”
祁拂逆抱著小麒麟的手不肯鬆開。
秦深哄著,“你總不想小麒麟討厭你吧,你看看他,你抱得太緊,他感覺不舒服,小嘴都噘了起來。你要是再用力抱著,他就要討厭你了,這個可不是你想要看到的。”
祁拂逆低頭,看到兒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裹著淚水卻倔強地不哭出來,前爪一直推著自己,行為中已經帶上了討厭。
祁拂逆眼睛一紅,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手上鬆了,哭著說:“寶貝,媽媽不想傷害你的,媽媽特彆想你,嗚嗚,你彆討厭媽媽。”
小麒麟較弱地“嗚嗚”了兩聲,掙紮的動作停止了,他接住女人的淚水,舌頭舔著嘗了嘗,好像是苦的,他不喜歡。
察覺到兒子對自己的抗拒減少了一些,祁拂逆抽泣著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依依不舍地鬆開了懷抱,將孩子放到了桌麵上,自己投了一把毛巾,用熱水洗著臉。
得到自由的小麒麟甩著身子,噠噠噠爬到秦深的手邊,依偎著秦深地胳臂站著,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看著洗臉的女人,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很舒服、很溫暖,但也很陌生。
“唔唔?”小麒麟拿頭蹭著秦深的胳臂,他不明白女人和自己什麼關係,他在尋求著答案。
秦深揉揉小麒麟的額頭,溫聲地說:“她是你的媽媽。”
“唔?”媽媽是什麼?
小麒麟太早的離開父母,一直在客棧住著,跟著丟丟、跟著白虎神君玩鬨,爸爸媽媽是什麼,在他的腦海中概念很模糊。
“呃……”為了讓孩子更加直觀地了解清楚,秦深做了一次犧牲,木著臉說:“就像是我是丟丟的媽媽一樣。”好羞恥,好想捂臉。
小麒麟懵懂地眨眨眼,歪著頭看秦深,又轉頭看著女人,點點頭,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
秦深:“……”乾嘛看我!我和你媽不一樣。
洗了臉,女人的心緒平靜了下來,也有精神做自我介紹,她叫祁拂逆,是麒麟家孫輩中的老三,朋友們都喊她祁三,曾經和吳克己有過婚約,因為那混賬東西抵死不想結婚,婚事告吹。
麒麟家的三小姐不是被欺負長大的,訂婚又悔婚,那就是在打麒麟家的臉。吳克己凡俗間的工作被打壓,無可奈克辭職遁走,就求到了青龍神君庇護,在紅葉鎮小學當了個班主任。
祁拂逆說起吳克己就咬牙切齒,恨不得抄起棍子直接打死這個渣男。
不過,在秦深看來,這兩個人還是有感情,不然怎麼會珠胎暗結。
“吳老師看著是個會負責任、勇於擔當的好男人,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秦深覺得客棧應該改行,他很適合當個知心大哥哥嘛。
祁拂逆冷哼,“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誤會。我們生活在同一城市,不過在城市的兩端,自從我們訂婚之後,我們就住在了一起……”
“嗯嗯。”秦深打斷她,問:“你們白天在一起過嗎?”
祁拂逆理所當然地說:“我是音樂學院的老師,周末兩天還要帶學生為了比賽做準備,他是高三班主任、休息的時候還要去大學裡麵再深造,白天都很忙,沒有機會在一起。”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明明自己叫做吳克己,晚上還老糾正我,說他叫做吳克儂。”
“他晚上唱戲嗎?”
“誰?”問完了,祁拂逆反應了過來,一言難儘地說:“本來不唱的,不過他說和我的共同語言太少,就主動學唱歌,流行音樂不喜歡,他不知道為什麼迷上了戲劇,就是唱的不好聽,但是學習的精神很可貴。”
秦深:“……”可貴的精神無法彌補先天不足啊,吳克儂唱歌是真的難聽。
祁拂逆埋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柔軟的短發垂落,倒是顯出了幾分溫婉。“我覺得他唱戲特彆有精神,很好聽。”
秦深:“……”姑娘喂,你們很配哦。
這個姑娘怎麼當音樂老師的,對音樂的審美有問題啊,就夜晚吳克儂那擾人清夢的嗓音,竟然也能夠欣賞出美來,也隻能夠說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子的蓋,他們兩個就應該在一起。
那最後為什麼會悔婚呢?
祁拂逆這些事情一直憋悶在心裡麵,沒人訴說,碰上知心大哥哥秦深溫柔的安慰,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什麼都說了。
“我覺得我們兩個挺搭的,無論是職業、性格、愛好,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訂婚後住在一起也相得益彰,我就想索性把婚給結了。但吳克己有一天白天突然打電話跟我說,取消婚約,他會說服他的父母家人,也讓我不要糾纏,反正兩個人沒有什麼感情,就好聚好散。”
祁拂逆放在腿上的拳頭捏緊,要是現在吳克己就在眼前,這一拳頭就會重重地貼在他的臉上。祁拂逆繼續說:“接到電話之後我就去他的學校找他,看到他和彆的女人抱在一起,他出軌!”
秦深替吳克己辯解,“你也許是誤會他了。”不是誰都想精分的,他也是身不由己。
祁拂逆打斷秦深,憤憤地說:“才沒有,他腳踏兩條船,和我同居的同時和學校裡另外一位女老師談著戀愛,他們學校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腦袋上已經是一大片草原,我卻不知道。不!知!道!”
“你真的誤會他了,他有精……”
“秦老板你彆幫他說話,你要是偏向他,我對你的好感也將蕩然無存。”祁拂逆站了起來,與秦深對視,認真地說道:“他欺騙了我的感情,還傷害了我的孩子,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祁拂逆一怒之下解除了婚約,哪怕晚上吳克己在她家外苦苦守候,每夜每夜地唱戲,她也不想原諒他。但是她懷孕並且把孩子生下來了,麒麟和玄武都是卵生,但又有不同,麒麟的孕育期很短,蛋生出來之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卵狀,需要父母孵蛋。
說句實話,生個蛋容易多了……根本不會對身體產生什麼損傷。
能夠欣賞吳克儂歌聲的祁拂逆心也挺大的,同居時生了蛋就藏在了床頭,準備等著正式結婚的時候告訴吳克儂這個喜訊。
秦深:“……”糟多無口,不想多說什麼。
祁拂逆期期艾艾地說不出話來,她也覺得自己當初的做法挺中二的,蛋殼的破碎、孩子的丟失,自己也要負很大的責任。
“分手之後我就去他家要孩子,看到蛋碎了,是吳克己失手將蛋弄碎的。”祁拂逆淚眼朦朧,她從未想過,吳克己恩斷義絕之後會對孩子動手。抽抽鼻子,祁拂逆帶著哭腔的聲音說:“吳克己肯定腦子有問題,我去要蛋的時候,他前一刻還很反感,下一刻就哀求我,還跪在蛋前麵很痛心。嗚嗚,我被他弄糊塗了,看到流黃的蛋,徹底死了心。”
“你這次是什麼時候去找吳克己的?”
透過淚眼,祁拂逆看著秦深,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不過還是抽抽搭搭地說:“下班之後,七點半左右吧。”
“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吳克己自己也是剛知道不久。”
“什麼?”
“他是個精分。”
祁拂逆眨眨眼,重複了一遍,“精分?”
秦深點頭,將自己觀察到的情況說了一遍,之後說道:“就是這樣,他白天和晚上是兩個人,白天叫做吳克己、晚上叫做吳克儂。你在和晚上的他談戀愛,晚上的他很喜歡你。”
祁拂逆向後退了兩步,腳跟碰到椅子,趔趄地坐了下來,神情恍惚地說:“怎麼會是這樣?”
“吳克己就在鎮小學裡麵當老師,你可以守著他,看他夜晚和白天的變化。”
祁拂逆雙眼空洞無焦距,訥訥地說:“難怪他晚上從來不睡覺,晚上才是他的世界?吳克己肯定是搶了克儂的身體,我要想辦法把他從克儂的身體裡趕出來。”眼神漸漸變得堅定,“我找爺爺,找老祖幫忙,他們肯定知道辦法的。”
秦深:“呃,說不定他們是一個人呢。”
祁拂逆拒絕接受這種可能,她被吳克己傷害太深,不想和這種人生活在一起,蛋碎流黃的那一刻,在她的心裡麵吳克己就死了。
溫柔地看著小麒麟,祁拂逆說:“蛋蛋,和媽媽一起走好嗎?媽媽帶你去見爸爸。”
蛋蛋才是小麒麟真正的名字,在媽媽肚子裡就開始叫喚的小名。
小麒麟“唔”了一聲,他對這個名字有感覺。
祁拂逆眼睛更亮了,笑意加深,越發顯得溫柔親切,“媽媽一直很想你,你離開媽媽身邊之後,媽媽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思念你。蛋蛋,到媽媽懷裡麵來好嗎?”
小麒麟往前走了兩步,扭頭看秦深,黑白大眼睛裡充滿了掙紮和猶豫。秦深拍拍他屁股,“蛋蛋,她是你的媽媽,不要怕,去吧。”
得到秦深的話,本來就隱隱地對祁拂逆有著感覺的小麒麟放開了膽子接觸祁拂逆,待在柔軟的懷抱裡麵,高興地眯起了眼睛。
祁拂逆拉下了皮衣的拉鏈,將小麒麟給塞了進去,就露出個小腦袋。帥氣地抄起放於桌上的頭盔,火力全開的祁拂逆精神奕奕地說:“老板,我去找吳克己了,晚上再回來住店。”
“好。”
目送祁拂逆大跨步走出,改裝機車“轟轟”響,絕塵而去。
“感覺吳克己的好日子到頭了。”
圍觀了全過程,默默當著吃瓜群眾的六娘說:“祁拂逆和吳克己也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半斤八兩,誰都彆嫌棄誰。”
秦深聳肩,“隻要彆到客棧來唱折磨人的歌,一切隨意。”
到了晚上,幾乎是和丟丟放學回家前後腳的功夫,祁拂逆改裝機車的轟鳴聲傳了過來,不消一分鐘,祁拂逆扛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朗聲說:“老板,我要開一個房間。晚上吃什麼,我餓死了,現在可以吃下一頭豬。”
“你來的時候不錯,今天我們吃烤全羊。”
打電話給猴王要羊,挑了一隻半大不小的就給送貨上了門,殺羊去皮醃製燒烤,忙活了一個下午,烤全羊才算是上桌可以吃上。
羊就在桌子上放著,簡易的烤架支著,下麵放了個烤盤,烤羊身上掛下來的油滴落在烤盤上,落下滾圓滾圓的黃亮油點。烤羊是被去了皮烤的,隨著烤製,油脂在表麵形成了一層焦脆的殼,沾染著各種調味料的脆殼乃其中精華。
大家圍坐桌旁,吃的時候就拿了小刀割下一塊,用生菜葉或者紫蘇葉包著,送入口中既好吃又不會覺得膩。
外麵的一層解決完了,裡麵的還要送入爐中再烤……
這是美味的一餐,也是被捆成粽子一樣的吳克己眼巴巴看著的一餐。
前幾天晚上找出來準備捆住吳克儂的繩子,終於還是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