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秦深睡午覺的時候, 快遞小哥送來了林曉寧和藍月兒寄來的包裹, 很大的兩個。
秦深送走了媽媽之後就把大點點放在的小搖籃上,自己抄了把剪刀拆包裹, 一個裡麵全都是各種真空包裝的海產, 有乾鮑魚、乾海參、花膠、瑤柱等等。
秦深拿了一包瑤柱出來,翻著看了看說:“正好用這個做XO瑤柱牛肉醬,寶成哥做的又鮮又好吃。”
“那我拿去廚房。”五娘就在一旁候著,用個超市裡那種小推車把秦深拆出來的海產收拾起來, 連帶著瑤柱一起送去了廚房。
秦深在五娘身後喊:“多做點兒, 好給鎮子上送去。”
五娘應道:“知道啦,老板。”
拆完了全是各種海產的,秦深又哼哧哼哧拆另一個, 這個包的特彆結實。包裝箱上裹了一層灰綠色的編織袋,編織袋上纏滿了透明膠帶, 捆得又雜又結實。用剪刀在編織袋上剪出條口子, 看到裡麵的包裝箱也淩亂地纏滿了各種膠帶。
秦深, “……”
秦深磨了磨後槽牙,恨不得立刻打電話給林曉寧,不是為了罵他,而是手順著電話線把林曉寧拽過來按在地上揍一頓。
六娘捂著嘴巴偷笑, “老板彆生氣嘛,說不定裡麵的東西很貴重, 快遞的話, 需要好好保護呢。”
秦深倒是想起來了, “曉寧說,他給我寄了鮫人一族收集的日月精華。”
六娘驚呼,“竟然是日月精華。”
秦深不明所以,“很珍貴嗎?”
“對啊對啊。”六娘點頭如搗蒜,“非常非常珍貴,融合了海洋的力量,日月精華比陸地上的更加柔和、精純,很補的。”
秦深說:“注意點兒形象,口水流出來了。”
六娘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嘴角,“……”哪裡有口水?反應了過來,跺腳嬌嗔,“老板你真壞。”
秦深惡寒,嫌棄地彆過臉,“想撒嬌去醫務室找蘭德起,對著我扣你工資。”
六娘,“……”
恰好郭躍走過,不明白地撓頭,“老板,六娘撒嬌很可愛呀,又萌又嬌,還很漂亮,善心悅目呀。”
六娘無力地擺手,“老板不直的。”
秦深,“???”
郭躍不明白,虛心求教,“什麼值不值?不值得?”
六娘向後走了一步,當著當事人的麵“偷偷”地和郭躍說:“老板就是老式的盤蚊香,不直,不是直男啊,欣賞不了姑娘家的美。”
秦深,“!!!”
離這麼近說話,當他聽不見嗎?!“不不不,不是這個原因,隻是個人審美問題。”
六娘不服氣,“要是章先生這麼做呢,你肯定說好看!”
郭躍用他那顆缺乏想象力的腦子幻想了一下冷著臉的章先生跺腳之後嬌嗔,渾身一寒。訥訥地說:“還、還是算了吧。”
六娘搓著胳臂說:“我同意。”
秦深,“……”很顯然,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畫麵太美,身為枕邊人的秦深也看不下去。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寂,唯有大點點在藤編的搖籃裡哼哼唧唧,他要吃奶奶,但是爸爸不理他。
大點點眼角滑出眼淚,肚肚餓,他著急。
“小男子漢怎麼可以哭呢。”章俟海從搖籃裡抱起大點點,大點點委屈地在他懷裡哭唧唧。
“你回來了啊。”看到大點點在哭,秦深心疼了,走過去撓撓大點點的臉,“對不起,爸爸沒有注意到我們大點點肚子餓了。”
縮起腦袋做人的六娘腳底抹油,“我去泡奶粉,很快送來。”
老實人郭躍憑著野獸的直覺,埋著腦袋比六娘溜的更快。
六娘專門接受過怎麼泡奶粉的培訓,泡出來的奶粉又快又好,奶瓶恭敬地送到章先生的手裡,看章先生接過去之後沒說什麼,提著的心緩緩放了下來,往後退著走了兩步,轉身很快溜了。
把她一係列反應看在眼裡的秦深覺得心好累,究竟誰才是老板啊!!!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他真的威嚴深重,員工見他如老鼠見到貓,他也不會快樂的。
秦深在肉點點的小嫩臉上碰了碰,歉疚地說:“對不起寶貝。”
大點點無意識地睜開眼睛瞟了秦深一眼。
秦深,“臥……”
“咳咳。”章俟海無奈地看了秦深一眼。
“不說臟話。”秦深打打自己的嘴,隨後指著大點點,“你看看他,他鄙視我。”
大點點長著一張肉嘟嘟的團團臉,吃著奶的他眼睛斜著看秦深,像極了聊天軟件裡麵的那個斜眼看的表情……秦深無語了,“你兒子這麼看我,不愛我了。”
章俟海失笑,“他知道個什麼,不過是無意識的動作而已。”
秦深在大點點的額頭上輕輕地戳了一下,“不理你了,你在你爹懷裡麵喝奶吧。”
秦深真不理小兒子了,他的包裹還沒有拆開呢。
剪掉了外麵的編織袋,裹著膠帶的紙箱完整地露了出來,秦深伸手從吧台那兒拿過了裁紙刀,用力地戳進了箱子內。
“小心手。”
秦深點點頭,小心翼翼地破壞著紙箱,刀子戳了進去,露出縫隙,柔潤的光芒便順著縫隙溢了出來。秦深驚訝地叫了一聲,手指觸碰著光芒,如同摸著上等的天鵝絨,觸感好到讓人忍不住呻(吟)出聲,溫暖的感覺順著手指慢慢流淌進了心裡,如同在三九天裡的冰天雪地走了一百公裡後突然喝到一杯熱水,太舒服了。
鮫人族的日月精華如有實質。
秦深繼續切紙箱,箱子徹底打開之後,露出裡麵的東西。有折疊整齊的鮫紗、有瓶裝的鮫淚、有棒球大的日月精華……這些是鮫人送給秦深的禮物,慶祝他喜得貴子。
秦深把鮫紗拿出來,發現有整匹的也有已經做成衣服的,最小的衣衫很顯然是給大點點準備的,稍大一點的是給丟丟準備的,還有兩套成年的衣服,很顯然是給秦深和章俟海的。
拿出小嬰兒的衣服在大點點身上比劃著,秦深說:“鮫人肯定想不到我們家的點點很大,衣服做小了。”
“老板我可以給改改。”六娘討好地說。
小嬰兒的衣服針線全都縫在了外麵,鮫人在做的時候也考慮到了孩子的大小,所以做的時候留了很大的餘地,拆開了重新縫製一下大點點就可以穿了。
鮫紗手感柔軟貼服,如同溫柔的水,非常適合小嬰兒來穿。
放下鮫紗,秦深捧起了日月精華,觸手溫潤,如同一團棉花,很輕很輕。
放在箱子裡的時候還覺得不是很亮,等拿出來之後溫柔的光傾瀉而出,照亮了整個大堂,秦深像是手捧著一個太陽。
在“太陽”的光輝中,大點點的小手無意識地做著抓拿的動作,小孩子最是敏感,知道什麼對他好、什麼對他不好,現在大點點表現得就非常渴望日月精華。
“哇,爸爸你手上捧著個太陽。”丟丟放學回來了,五年級之後上學的時間提前、放學的時間延後,現在他要求每天自己騎車上下學,十一月的冷風也無法阻擋孩子想要獨立的熱情。
現在丟丟每天帶著白虎神君上學,有了白虎神君的一路相伴,秦深也放心。
“來,丟丟拿著。”秦深把日月精華放到大兒子的手上,“感覺怎麼樣?”
“好舒服,就像是溫開水。”丟丟彎彎眉眼,“弟弟也喜歡。”
鮫人生活在幽深的海底,能夠開采海洋深處會發光的礦物照明,但會發光的寶石再好也抵不過日月的光芒,起不到光合作用,所以鮫人在生活中鍛煉出了收集海水中日月光芒的本領。日月光芒進入水中,穿透了冰涼的海水,觸碰到海水中的某種漂浮物,會被這種特殊的漂浮物吸收,鮫人就是通過采集此種漂浮物,經過一係列複雜的萃取之後形成丟丟現在手上捧著的這一團日月精華。
手續繁瑣,對於鮫人來說,日月精華同樣珍貴。
六娘說:“鮫人這種能力,也是人類覬覦的。”
秦深從丟丟手裡麵接過了日月精華,手上微微用力,一團光就變成了兩塊,“丟丟和小點點一人一個,晚上睡覺的時候用一塊鮫紗罩著,軟軟的光會照著你們哦。”
鮫人之所以會收集日月精華,因為它如同普通陽光一樣,能夠促使人體新成代謝,將皮膚上一些化學物質轉變為維生素D,是人類以及鮫人,特彆是生長發育中的小孩子最需要的物質。精華是凝練的日光、月光,作用更大。
在日月精華的陪伴下,兩個孩子茁壯成長,一個月的時間對於丟丟來說還看不出什麼,但在點點的身上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體重增加了……
“我的大點點,你真的要成為肉球了。”秦深從床上把大點點抱了起來,橫放在臂彎內,酣睡的小兒不知道今天是個什麼特殊的日子,已經滿月的他會有更加廣闊的人生。
今天是大點點的滿月宴,外麵已經開席,秦深現在要抱著孩子出去給來訪的客人看看,見見客棧的小小老板究竟長什麼摸樣。
大堂內坐滿了客人,他們也參加過秦深和章俟海那場簡單卻不簡陋的婚禮。
看到大點點,客人們紛紛說:“臉大圓滿,體大氣盛,小公子是有福之相。”
凡是胖的都說是有福相,秦深點點頭,這點他懂。抱著孩子讓所有人看看,得到了一籮筐的祝福之後,秦深把孩子交給了媽媽,媽媽會抱著他回到房間,讓孩子好好睡覺。滿月宴主角不過是走個過場,大人在其中才扮演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等酒宴結束,每個客人提著一個小籃子,籃子裡裝著兩枚紅雞蛋、一抓糖和一條糕,是主家的回禮。
陪著爸爸送走了客人的丟丟抓著兩枚雞蛋興奮地說:“開始了嗎?開始了嗎?”
秦深摸摸丟丟的腦袋,笑著說:“現在就可以開始了,走吧我的寶貝。”
“弟弟的毛毛我來剪。”
“當然啦,這是交給你的任務。”
丟丟用握著雞蛋的那隻手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回到房間,除了秦深父子兩,全家人都在客廳裡候著,穿著用紅色鮫紗做的衣裳、打扮成個大紅包的大點點醒著,“咕嘰咕嘰”地喝著奶奶,喂他的是章老爺子,點點一個月大了,這還是章老爺子第一次給孩子喂奶。
“看小嘴吃得多用力。”
“吃奶的時候就握拳頭,這是點點的習慣?”
“哎呦,一瓶奶吃的好快啊!”
“咱點點不要著急,奶奶都是你的。咱吃多多,長壯壯,長成大胖小子,打怪獸。”
秦深:“……”老爺子,紮心了啊。
“太爺爺,點點不打怪獸,他以後是要征服全世界的。”丟丟握著兩個雞蛋走到章老爺子那邊,說的一臉認真。
秦深說:“胡說,想要征服全世界的不是龍龍嗎。”
“不是啊爸爸,征服全世界是我們共同的夢想。龍龍說勢單力薄,我很認同,世界太大了,就我們兩個征服不過來,應該分開守護,點點要成為我們的一份子。”丟丟沒有說的是,自從他有弟弟之後,龍龍恨不得每天對他的爸爸爹爹說要弟弟妹妹,一起加入他們征服全世界的行列之中。
“不錯呀,三個還是太少,應該讓你洪叔叔再生一個,加入你們征服全世界的豪華套餐裡。”秦深隨嘴一說,就說中了孩子們的心事。
丟丟看看爸爸,正要說話,感覺放在弟弟手心裡的手指被輕輕地握了一下。丟丟已經忘記要和爸爸說什麼了,驚喜地看向弟弟,看到柔軟的五根手指握著自己的,力氣不是很大,但已經是質的飛躍,“弟弟會握手了,真是了不起。”
了不起的點點今兒個還有大事要乾,留下他滿月時的腳印和手印,還有剪掉胎發。民間有“滿月剪胎發”的習俗,讓頭發長得更加濃眉、黑亮的說法,沒有什麼科學依據,不過是父母長輩給予的美好期望而已。今天就意思意思,剪掉一小撮頭發存放起來,留作紀念。現在是冬天剪掉了太冷,剃頭時不注意說不定還會受傷,成為賴利頭就慘了。
大點點被章俟海抱在懷裡,秦深挑了一撮用紅繩紮起來,紮完了對拿著剪刀準備在一旁的丟丟說:“來吧,可以剪了。”
事到臨頭,方才的躍躍欲反而消失不見,丟丟握著安全剪看著弟弟濃密的頭發猶豫不決地說:“爸爸,弟弟頭發長得那麼好,剪掉了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