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熊哥哥的淡定弟(2 / 2)

秦深的客棧 祈幽 15322 字 8個月前

牛大雙手環抱於胸前,虎著眼看秦深,要是秦深再和羅氏女多聊幾句,十有八九要進牛腹,向羅氏女道了謝又道了彆,進了裡頭到廚房給自己打了一碗紅豆年糕湯,夾了幾張餅子出來,站在吧台那兒吃早飯。

陸陸續續有客人退房,三途河上的渡船來了,他們要趕著坐船呢。

“船來了沒有?”一身狼狽的小涼抱著自己的骨灰壇子攔住一個行色匆匆的客人問。

客人也忙著呢,買了船票又怎麼樣,在開船之前不上船,照樣開走,渡船可不會等人。“早來了,都快開了。”

望鄉客棧的鞭炮一響,就跟昭告三界一樣,三界交彙處又可以去了,渡船昨晚就停靠到岸售票,第二天清早起航,絕對的賣方市場,不討價還價、不禮貌待客、錯過不退票不等人。

有著一係列霸王條款的渡船,讓秦深咋舌,就差喊上兩聲奸商了。

“嗚嗚嗚,等待二十幾載,就這麼錯過了,奴家的命怎麼這麼苦。”小涼靠在吧台邊默默垂淚。

被攔住的客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也僅僅如此,他趕時間,錯過了這一趟不知道下一班船何時會來。

“哭啥,聽說以前渡船一個月就會來三四趟,我們在客棧住著,哪裡有上不了船的道理。”同樣狼狽的和尚粗聲地說著,雖然看不上小涼整天愁苦哀怨的樣子,但昨晚兩人並肩作戰也培養出來一咪咪小感情,看小涼痛哭,和尚出言寬慰了幾句。

小涼伸手抹眼淚,“道理奴家都懂,幾十年都等過來了,又怎麼會在乎這些時間。”淚水朦朧的雙眼看向和尚,眨一下,就有晶瑩的淚珠順著潔白細膩的肌膚滑下,“媽媽知道我兩盜了寶庫,肯定不會罷休,她要追過來的呀。”

和尚大掌一揮,混不在乎,“怕啥,她還敢在客棧撒野,是吧老板。”

秦深,被餅子噎了一下……

和尚就當秦深默認了,他氣恨地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禪杖重重地拍在桌上,“那老鴇子不來到罷了,來了灑家一定打的她哭爹喊娘。娘希匹的,恁大一個寶庫裡頭就那麼仨瓜倆棗的寶貝,灑家被那千足蟲追的撒丫子跑就帶回來這麼幾個玩意兒,真是虧。”

小涼哀怨地坐到和尚身邊,“沒有想到媽媽愛好如此獨特,藏的都是男子乾屍,嚇壞奴家了。”

和尚從腰間解下個大布袋子,“哐當”一聲砸到了吧台上,“老板看看撒,夠咱二人住上多久?”

“稍等片刻。”秦深解開布袋,頓時閉上眼睛,這也太辣眼睛了。

“灑家看過,都是真金白銀,造型是不好看了點兒。”

何止是不好看啊,就那丁丁、蛋蛋的奇葩造型,送到那忄生展裡頭都能夠博得頭條關注,真金白銀的秦深都嫌棄磕磣。

拿出手機打開天網APP,裡麵有個等價計算的功能,用攝像頭對著丁丁、蛋蛋就能夠自動幫他算出價值如何,可以住上多久的客棧。

“兩單間,一個星期。”秦深無語地係緊了袋子,想著把金銀融了、玉器砸碎了應該可以變現,“我給二位登記?”

和尚和小涼商量,嘰嘰咕咕一陣子之後和尚抬頭說,“老板,先開三天的房,船沒來就續,來了就退錢給我們。”

“行,那我給你們記上。”秦深翻開登記薄做登記,“姓名?”

“緣法。”

“咦?”

緣法嗤笑一聲,“老板見我這一身行頭,難道就認為我是那個倒拔垂楊柳的家夥。灑家是苦行僧,在寶塔寺坐化,沒有上山落草過。”

掏出紙筆做了登記,秦深喊來王樂彬讓他一起跟著,總不能以後來客人了總是讓老板親自送過去,他就是八爪魚長一堆的腿,一天幾十個來回跑下來,都要腿瘸了。

“老板做什麼呀,寶成哥要醃甜菜頭,我正在幫忙呢。”王樂彬身上還穿著圍裙,手上拿著個甜菜頭。

甜菜頭是一個客人給的,房費差了點兒,他就用這種老家特產抵上,整整三大麻袋,幾百斤的甜菜頭,光做菜吃那是要吃上很長一段時間的。在大廚看來再多的甜菜頭都不是事兒,仇寶成做了今早的早飯之後就開始清理甜菜頭,他準備做酸甜口的醃甜菜頭,給客棧添一道下飯下酒的小菜。

拿了兩把鑰匙,秦深招手讓王樂彬跟著,“走了,老板帶你長見識去。”

王樂彬勾頭衝著廚房裡麵喊了一聲,“寶成哥,我跟著老板走了哈。”

“知道了,你去忙吧。”仇寶成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相處的時間不長,但秦深也看出了一點兒王樂彬的性格,膽大心細,神經也粗,好奇心重,能夠接受新鮮事物,就衝他看到那麼多奇奇怪怪打扮的客人眉毛都不皺一下的,秦深就知道這個年輕人是可造之材啊。

帶著人往西北角的樓梯那兒去,走上樓梯穿過黑暗,短暫的凝滯之後就到了客棧的“上一層”,三途河邊。

王樂彬睜大眼睛環視四周,“鵝美賊。”

“怎麼樣,是不是很神奇。”秦深很滿意年輕人表現出來的驚訝、驚奇,唯獨沒有恐懼和驚慌等等情緒,果然接受能力很強。“小王你熟悉一下這邊的房間分布,以後有客人來了你就帶著他們去房間。”

王樂彬伸手撫摸著欄杆,觸感是真實的,彎腰探手就觸摸到了中庭的水池,水的溫度清清涼涼,也是真實的。

“都是真的。”

“小公子要不要打自己一巴掌,驗證一下呀。”住上了客棧,小涼的心情格外輕鬆,臉上少了哀怨愁苦,舒展的眉眼笑意盈盈,非常好看。“奴家也是第一次來客棧呢,感覺好神奇、好喜歡這裡,空氣中的花香味道是彼岸花的香味嗎,真好聞。”

“這味道是不錯,不重,不像那些個香水胭脂的,味道惡心巴拉的。”緣法扯著自己的衣襟,昨晚兒跟那千足蟲打鬥,千足蟲噴出來的口水沾到了衣服上,臭死了。

“啪嗒。”

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大家都看過去,從緣法的衣服裡掉出了一個紙包,泛黃的顏色,一看就有些年頭了。

緣法彎腰撿了起來,另隻手摸著長出了毛茬的腦袋,“這是是啥,啥時候到灑家懷裡麵的?”

小涼湊頭過去看,“這個不是在千足蟲腦袋上的紙包嘛,你救我的時候順手搶的那個。”

“哦哦,想起來了,就是那包蓮子啊。沒有靈氣,也不是啥稀有品種,生機也若有若無的。”緣法眼睛轉了轉,拿著紙包的大手往秦深那兒一送,“老板,看看能不能抵上房錢。”

秦深接過紙包,打開了發現裡麵是五粒沒有去殼的蓮子,外皮乾枯發皺,再放久點兒就可以當化石了。

打開了天網APP,調出功能一掃,蓮子的價值就可以抵上一天的房錢,“確定算作房錢嗎?感覺挺有價值的。”

緣法滿不在乎,“在灑家手裡也沒有什麼用處,抵了房錢才值當,給老板了。”

“那行,我等會兒登記上。”

將人送去了房間,秦深和王樂彬去了院子裡頭,秦深對王樂彬說:“你看,這個世界很神奇,有大魚在天上飛、有大船行駛向不知名的遠方。”

“喔。”王樂彬應了一聲,“感覺自己三觀碎了又粘起來了,我本來是個無神論者的。”

“哪裡來的神,都是很厲害的人罷了,隻是大家掌握的能力不一樣,所以還是無神論。”

“……那,還有鬼呢。”

“呃,那是不同狀態的人,你看得出來小涼是個鬼嗎!”秦深也挺有自己的堅持。

“老板,你也自欺欺人啊。”

“哈哈,人總是要有點兒堅持不是。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堅持就會被打破呢,這樣才有趣呢。”

爽朗的笑聲裡,天上的大魚緩慢遊動著,不時發出清越嘹亮的叫聲,大魚遊動的下方,三途河的河水亙古不變地流淌著,有一艘黑色風帆張滿的大船急速行駛,漸漸消失在水天一色中。

這就是三界交彙處的世界,也是客棧生活的一部分,更多精彩的事兒還在後頭呢。

紙條他放到了歪脖子老樹的樹洞裡頭,原本心心念念著神秘的員工早點兒來,現在卻一點兒都不想她們來了,養不起。

“小王你在這兒守著,我到裡麵躺一會兒,起床後要去接兒子。”

“秦哥你去吧,我守著。”

“年輕就是好啊,精神活力那麼足。”秦深伸了個懶腰,“中午都不想睡午覺的,我在這邊待上十分鐘眼睛就睜不開了。”

王樂彬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手機,手指快速移動,打排位賽那叫一個積極,已經黃金段位了,這局隻要過了他就是整個濱海省大區的NO.1,老牛掰了。

“大好人生乾嘛用來睡覺嘛,秦哥你要不和我一起打一局,我保你上前三。臥槽,那些傻逼說我盜號,麻B,這個號一直是勞資用。”王樂彬一心幾用,和秦深說話也不耽誤手上的動作,領著隊伍打的對方那群家夥死了一個又一個,躺屍的就在頻道裡麵罵娘,罵的賊難聽。

但王樂彬殺完了“人”還不解氣,守著屍體,使勁兒嘲諷,罵的對方啞口無言,沒有本事打贏他,罵人也罵不過,都是孬種,嘿嘿。“我們這邊的網速太強大了,昨天我在電腦裡下10G的遊戲,眨眼間就下完了,牛逼啊。秦哥你這邊拉的多少的寬帶啊,上麵是不是有人啊。”

“小子玩你的遊戲吧,知道多了不好。”秦深打了個哈欠,摳摳眼角的淚水,“不跟你說了,我去睡了,要是有人來,你給我打電話。”

“知道啦。”

秦深往裡麵走,回到房間準備睡覺,脫衣服的時候看到書桌上擺著的紙包,單手打開紙包看著裡頭乾癟的蓮子,這東西到了自己手上快一個星期了,也不知道咋用,就這麼放著還占地方。

眼角餘光是青河水的粼粼波光,腦海中靈光一閃,秦深打開窗戶,一把抓了五粒用力拋向河岸……

微風拂麵,秦深愣住了,呃,他怎麼就突然把蓮子扔水裡了,那絲靈光出現的快沒的也快,這不是自己的作風啊!

做都做了,後悔不也不是秦深的作風,總不能下水撈吧。

不想了,秦深脫了衣服倒回床上,睡大覺嘍。

秦深埋頭睡覺,沒有看到外麵大自然的神奇。

蓮子落地生根,遇水就長,很快水麵上就荷葉田田、小荷尖尖,微風拂過,粉嫩的花瓣顫巍巍地舒展柔美的身軀,荷花綻放,荷香陣陣。

…………

秦深是被一陣鈴聲吵醒的,蒙著被子抓了手機湊到耳邊,“喂。”

“是秦時宜的爸爸嗎,我是他的班主任王老師。”

秦深撐著床坐了起來,腦袋一下子清醒了,因為自己設置的了鬨鈴還沒有響,還不到接丟丟放學的時間,電話響了他還以為是王樂彬打來的,琢磨著有客人來了。

沒有想到是班主任王老師的。

“你好王老師,我是秦時宜的爸爸。”秦深從床上撈了一把拿了T恤在手,人站起來準備穿上。

“是這樣的秦先生,我就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關於秦時宜的學習成績和性格的事情,麻煩你提前一個小時到學校可以嗎?正好開完家長會可以接孩子回家。”班主任沒有及時得到秦深的答複,又喊了兩聲,“喂喂,秦先生你在聽我說嗎?”

“哦,哦。”秦深反應了過來,“我知道了王老師,會提前過來的,我們家時宜是有什麼問題嗎?”

“秦時宜個性靦腆內向了一些,其他方麵都挺好的。”王老師遲疑了一下,聽筒裡傳來了翻閱紙張的聲音,一兩秒的停滯之後王老師接著說,“時宜爸爸我們還是當麵說吧。”

秦時宜心裡麵咯噔一下,就怕小丟丟發生了什麼事情,校園欺淩的畫麵在腦海中循環播放,受害者的麵容替換了自家白白嫩嫩的娃娃,心裡麵火氣都上來了,要是讓他知道誰欺負了自己娃,他就打斷對方家長的腿!“王老師你等著,我馬上就來。”

掛了電話,秦時宜往自己身上套上衣服,看了一眼窗外旺盛生長的荷花,扭頭就往門外走。

“我現在就去學校,有什麼事情打電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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