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棋嶼聽到這個問題,臉色變得有幾分彆扭和不自然。
墨曉星立刻捕捉到了他這份情緒,“你知道?”
雖然是疑問句,但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魏棋嶼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
墨曉星立刻就用眼神和語氣威脅他,“說好了會一起商量的哦!”
魏棋嶼倒不是想瞞著墨曉星,可是魏家說他們之間一個是天道之子,一個是災星,就怕墨曉星聽了會生氣。
魏棋嶼被墨曉星威脅的沒辦法,隻能妥協地說,“那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我不生氣。”
“你做個保證。”
“我保證不生氣。”墨曉星眼睛瞪得圓溜溜地,怎麼看都是在發火的邊緣了。
魏棋嶼覺得還是不要在這麼危險的邊緣來回試探了,他說,“魏家是想要把天道之子和災星都撈過來,一個放在他們魏家,一個放在墨家。”
墨曉星,“......”
她用手指指了指魏棋嶼,又指了指自己。
魏棋嶼緊張地看著她的表情,點了點頭。
“他們為什麼要把災星放在自己家裡?”墨曉星發出了難以置信的疑惑。
魏棋嶼,“......你說呢?”
你自己說說講不講得通?!
墨曉星不爽了推倒魏棋嶼剛堆好的沙子城堡,“為什麼要說我是災星?不過天道之子又是什麼?你們修仙界的說法都好奇奇怪怪的。”
魏棋嶼好脾氣地不跟她計較,任由墨曉星在沙子上耍小脾氣。
他還主動把自己堆好的其他沙雕放在了墨曉星的麵前,給她撒氣用。
墨曉星看了魏棋嶼一眼,也不客氣,送到麵前的沙雕統統都用小胖手毫不留情地給毀滅了。
魏棋嶼無奈地說,“這些話也不是我說的,魏家的看法。”
墨曉星不高興地問,“那魏家是什麼意思?把你放在魏家鎮宅,把我放到墨家搞破壞嗎?”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事實上,魏家反而這幾年處處不順,墨家卻在接回你之後,運勢旺盛。”
“魏家現在有懷疑我才是災星,而你才是天道之子。”相比墨曉星的不高興,魏棋嶼倒是對魏家的這個判斷,毫無情緒。
墨曉星樂出來了,“他們這是想太多了,怎麼樣我也不可能是天道之子,這是你們修仙的人才可能冒出來的說法。”
“我們魔族才不管這些呢!”
魏棋嶼沉吟了一會兒,“可能是因為魏家作為這個世界的人,對我們那邊太過於一知半解了。我雖然確實被掌門算出是天道之子,但是這不代表我會一帆風順。”
“天道之子,傳說中是承擔著更多的責任,背負著天道給予的逆天而行,修仙化神的道路。因此反而會比他人在修仙的道路上更為坎坷。”
運氣不好的,六親不認,身世淒慘,顛沛流離。
墨曉星托腮點點頭,“這還差不多,那說我這個堂堂的魔族公主是災星,可能是因為對於你們修仙的人來說吧?畢竟魔界和仙界本來就是天生的敵對。”
可他們魔族向來隨心所欲,修煉速度極快,有的隻是單純實力的碾壓,很少像修仙的那波人,又是曆劫又是心魔的。
魏棋嶼一臉一言難儘地表情點點頭。
魏家就因為這樣一些以訛傳訛的事情,就把他和墨曉星給帶到這個世界裡了。
偏偏他們還成功了!
魏棋嶼自從想起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對於魏家的歸屬感就越來越下降,他對自我的認知,漸漸回歸到那個在山上每天認真修行的小仙童身上。
就如同墨曉星,在這個世界了生活的時間,遠遠不足以磨滅她對自己是魔族的認知。
兩個小人拍拍手裡的沙子站起來。
第一次會談隨著不遠處的蘇老師溫柔地喊著每個小朋友回教室而告於一個段落。
即使再忙,沈戊逢還是特意推掉了一天的行程,等著白往川帶著墨曉星上門。
他們沒有通知商宴朝,是想先根據已知的信息討論出結果。
墨曉星大概說了一下從魏棋嶼那裡知道的情況,她覺得自己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的三爹爹。
至少說給商宴朝一個解釋的機會。
如果真的是商宴朝在背後針對他們,那麼,墨曉星覺得也有必要快準狠地按住商宴朝的動作。
墨曉星或許確實是個幾歲的孩子,但是她同時也是魔族上下擁護的公主,擁有著絕對的權威意識。
這是流淌在墨曉星血液裡的一部分。
沈戊逢和白往川對視了一眼,順從了墨曉星的決定。
沈戊逢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電話,“商宴朝,你現在無論有沒有空,都來一趟我家,白往川和墨曉星都在,我們聚一下,有事要談。”
商宴朝掛了電話,心裡隱隱有點猜到了什麼。
沈戊逢的住處是保安極為嚴密的高檔小區,通過了住戶的親口驗證,商宴朝才被放行進入。
商宴朝進了沈戊逢的家裡時,三個人齊齊地看著他,氣氛並不輕鬆。
好像眼前這三人已經形成了同一個聯盟,對他嚴陣以待一樣。
商宴朝忍不住笑了出來。
對麵三個人,墨曉星瞪著他,沈戊逢保持嚴肅狀態,白往川倒是勾起嘴角,微笑了起來。
白往川拍拍身邊的沙發空位,“行了,先過來坐下說吧。”
白往川本來對商宴朝的態度也是跟沈戊逢一樣,持著保留意見。
他們畢竟是經曆過更多人性黑暗麵的成年人,不輕易抱有天真的幻想。
可是看到商宴朝輕鬆麵對的態度,白往川覺得,墨曉星的堅持應該是值得的。
商宴朝順勢過去坐下來。
商宴朝收斂了笑容,他歎了口氣,開口說,“首先我承認,我一開始在魔界裡的時候,確實動機不純。”
他那時候是帶著滿身的戾氣穿越過去的,在魔族的環境裡大殺四方,直接上位到魔族的長老。
等見到了墨曉星破殼而出,商宴朝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變得柔軟。
那時候,商宴朝才想起來,自己是個真實的人類。
一個受過多年文明教育的人類。
一個帶著彆的目的,潛伏在這裡的人類。
商宴朝那時候扭頭就離開了魔界,以為魔族經商為由,混跡在人界中。
而在人界嬉鬨而繁華的城鎮裡一路行走,卻隻能感受到孤獨的商宴朝,發現自己最想念的,竟然是那個還隻會躺在柔軟金黃的草窩裡,蹬著腿揮舞胖手臂,整天咿咿呀呀的奶娃娃。
隻有在墨曉星的身邊,商宴朝才找到了久違的溫暖,這種溫暖名為:“家”。
於是很快,背著大包小包,手裡拿著撥浪鼓的商宴朝,又回到了魔界,出現在了墨曉星的床邊。
白白胖胖,一身奶膘,蓮藕般的娃娃,衝著商宴朝展開了一個“無齒”的甜美笑容。
商宴朝心裡一下子柔軟了起來,把手裡的撥浪鼓塞到墨曉星的手裡,“玩吧,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他曾經這樣說道。
而此時的商宴朝,看著墨曉星清澈見底的眼睛,現在卻這樣說:
“我確實帶著目的,生活在你的身邊。”
因為這是商宴朝怎麼也否定不了的事情,是他出現在魔族中,最初的緣由。
“我的目的是,完成魏家給我的交易,將天道之子和災星帶到這個世界裡來,這樣時間就能倒流,我遭遇過的一切就能重新開始。”
“我以為我會帶著記憶重生,沒想到卻依然走向曾經的命運方向,直到你的出現。”
現在想來,這樣的命運安排,卻讓商宴朝更加內疚和無地自容。
他情願自己是栽在了葛青和歐凱的手裡,願賭服輸。
墨曉星卻看著商宴朝笑了,“可是,你什麼都沒有做啊......”
即使你帶著這樣的初衷來到了魔界,可是足足八十年裡,你都什麼都沒用做。
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