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記得上次疼的時候是在去年的秋天,那個時候媽媽還在,會抱著她親親她哄她,至少那樣的話她感覺舒服很多。
這麼快就一年了嗎?
花梨咬著手指頭讓自己不發出聲音,上一次的時候她聽到媽媽因為她的疼痛哭喊而一個人躲在廁所裡抽泣,隔著門她都能感受到媽媽的難過,如果她能忍住就好了。
疼痛讓眼淚都控製不住地跑了出來,花梨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她被中原中也抱著的時候,溫暖的仿佛回到了媽媽的懷抱裡。
中原中也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手足無措地抱著花梨因疼痛發抖的身體,淚水很快打濕了他的衣服,中也有一種極其不安的預感,將花梨從懷裡挖了出來,他生疏地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但剛擦完,滾燙地眼淚又大顆大顆地落下來,針紮般刺痛著他的掌心。
“花梨,花梨……”他彎下腰去和她說話,對上花梨失焦的視線時臉色一變,他抱起她一腳踢飛了門,“來人!!”
他的聲音幾乎傳到了森鷗外的辦公室。
和愛麗絲說話的森鷗外聽到中也失控的叫喊,產生了疑惑:“嗯?”
走廊上很快就聚集了不少部下,他拽住一人的領子,語速快到不可思議:“醫生呢!把醫生帶過來,快!”
還沒等人去找,他又風風火火地帶著花梨自己去找,一分鐘都不願意再等。
儘管如此,他也儘可能讓花梨感受不到任何顛簸,等趕到醫務室時,他快速掃視一圈,拽住一人拖過來:“快給我看她這是怎麼了!”
“中也大人……您不要著急……”
還不著急,他.媽的人都這樣了!
“彆廢話!”他內心怒火燃燒著,聽到這樣的勸告簡直是在烈火上澆油,“各種檢查都給她做一遍!快啊!”
被放在病床上的花梨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她隻是咬著自己的手指頭,聽到耳邊中也的呼喊聲才轉動著眼珠,看向他的方向一臉淚水地朝他露出一個笑。
花梨一點也不痛哦。
她原本是想這麼告訴他的,但是如果說話的話,她肯定會忍不住喊出來的。
媽媽會難過的,爸爸也會哭鼻子。
中也被那個笑容仿佛掐住了脖子,他一時間無法呼吸,話也說不出來。他停頓了一下,趴在床邊撫摸著花梨的臉頰,手上沾滿了淚水,他閉上眼抵上了她的額頭:“花梨不怕,爸爸在這裡。”
這一次,他並不像前幾次那樣因為說出這類話而感到窘迫,微紅了眼眶,沙啞著繼續說道:“哪裡痛,告訴我。”
花梨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中也什麼也沒說,隻是冷著臉握住她的手掌從她嘴裡扯出被她咬著的那根手指頭,花梨一開始不肯,淚眼婆娑地望著他。
花梨感覺有什麼貼在了自己的牙齒上,聽到青年啞著嗓子讓她張口,疼痛讓她無法思考,聽話地張開了嘴巴。
她的手指被扯了出來,代替的是另外一根男人的手指,作為發泄她疼痛的物品。
小手指上是一道深深地咬痕,甚至滲出了血跡。
可想而知,這種疼痛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花梨雙手抱住了他的右手,含.住他的手指卻並未讓中也感受到任何的疼痛,她甚至都沒咬,隻是靜靜地凝視著他的臉龐。
“真是個笨蛋……”他把花梨咬破皮膚的手指交給醫生,垂下眼眸盯著花梨,冷聲要求,“痛就咬著。”
花梨眨了眨眼,眼淚又滾落了下去,把枕頭都打濕了。
她輕輕地咬了一下。
中原中也臉上的表情依舊很臭,甚至因為她的懂事變得更加生氣。
一個小孩子……要這麼懂事做什麼?
中也煩躁地將自己的手指抽了出來,他換了小孩子磨牙的矽膠用品代替,花梨握著床單的手才鬆了下來。
然而一陣檢查下來,什麼也沒查到。
身為黑-手-黨乾部的中也在花梨麵前暴露出自己暴躁的一麵:“她都這個樣子,你說沒事?!廢物!”
他不再停留,將花梨整個抱起就衝了出去。
他記得……偵探社的與謝野晶子是醫生,她的能力或許對花梨有用。
抱著花梨不方便開車,好在他的部下很有眼色地替他拉開了後座的門,承擔起司機快速將他們帶到了偵探社門口。
現在還早,但在醫務室浪費了兩個小時才得到結果,到偵探社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偵探社的成員正在高興地吃著午飯,關上的門突然被一腳踹開,太宰治懷裡的飯團一時沒拿穩直接丟了出去。
“誰這麼吵啊……”
不知道誰說完這一句,就看到熟悉的黑帽,風風火火的青年懷裡抱著什麼,直接朝他們衝了過來:“你們的醫生呢!”
太宰治蹲在低聲看腳邊的飯團,身上散發出哀怨:“中也,你有做好死的覺悟嗎?”
與謝野晶子不耐煩地探出頭:“誰啊?”
但下一秒,看到中也懷裡無力耷拉下來的小腳,偵探社內突然停止了說話。
“花梨?”
“花梨!!”
“花梨這是怎麼了?!”
偵探社成員將他團團圍住,看到花梨的情況又不敢去碰。
原本在辦公室的福澤社長聽到外麵的動靜大步走了出來:“怎麼了?”
“我不知道。”中原中也一直沒有鬆開她,他從未有過現在這般無力,與謝野醫生麵容嚴峻地彎下腰去,低聲呼喚她:“花梨?”
她沒有反應,與謝野撐開她的眼皮查看情況,隨即抱住她:“把她給我。”
中原中也毫不猶豫地鬆開了手。
她被放在病床上,聽到中原中也急躁又努力平複自己心情,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道來:“她突然就這樣了,會不會我昨天晚上給她吃了冰激淩?”
想到昨天,花梨吃完冰激淩之後就說肚肚不舒服,但他並沒有及時將她送到醫院去而懊悔地低下了頭。
“你不是檢查過了嗎?”與謝野冷靜地反駁他的話,“她這種情況並不是吃壞東西的原因,或許是因為遺傳病……”
“你有遺傳病史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中也自己也不能確定:“我不知道……”
太宰治站在一旁替他回答:“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在橫濱mafia的時候我看過他的檢查報告。”
“你什麼時候……”中也愕然。
“當然是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啊,”太宰治說得理所應當,“身為搭檔,當然要看看你有沒有傳染病之類的。”
社長走到病床旁,無聲地替她拂開不知道是被汗還是淚水打濕的臉頰碎發。
“能使用你的異能嗎?”福澤諭吉突然開口,他握住了花梨的手詢問起來。
與謝野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簡單替她檢查了一番身體,並不是她熟悉的任何疾病反應:“她的皮膚很燙……我不能確定。”
她的異能對瀕死之人才能使用,在成員受到外傷後她就需要讓他們達到瀕死狀態才能完全治好,但是如果是疾病的話,那很大可能是沒有作用的。
“心率很快……”
“花梨,”社長貼在花梨的耳邊詢問,是她熟悉的穩重男聲,花梨偏過頭朝他望去,“你以前有這樣的情況嗎?”
花梨緩緩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