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至少我們大夫也有堅持的底線,不求每個大夫都有醫德,但不會有任何一個大夫一心想用自己的醫術害人的。一開始,沒人理會這個瘋子。
隻是後來,那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我的師兄就是在那段時間出了事,采藥的時候不慎摔死的。
有的大夫,竟然被自己的病人家屬活活打死,有的大夫,被蛇咬,被車撞。反正那段時間,對大夫這個行業來說是不堪回首的日子。”
“他們暗殺大夫?”
“不知道,反正那些最開始接受好意的大夫就沒有誰出過事。”
“玄天府介入怎麼說?”
“意外阿,法不責眾啊,無心之失啊……反正,死掉的基本上都是白死的。山高路遠,誰又能在乎這個地方大夫的遭遇呢?
大概一年左右吧,蘭州基本上就見不到不屬於冥王的醫館,不屬於冥王的大夫了。”
“冥王?”
“對啊,冥王。我們不知道他叫什麼,是什麼人,所以稱其為冥王。一個掌控了整個蘭州所有醫館,所有大夫的人,不就是冥王麼?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就死!”
“然後呢?你們任其盤剝?沒有做出絲毫反抗?”
“被盤剝的不是我們,恰恰相反,冥王對手下的大夫還真的不錯,至少我們的收入是比之前高了很多。”
“但這些都是建立在盤剝百姓,把百姓逼上死路的基礎上的。”
“是吧!”林遠瞳苦笑一聲,並沒有半點狡辯的意思。
“你們所奉行的醫德呢?喂狗了?還是說,那些原本還相信醫德的大夫都被殺死了?當整個醫療體係敗壞,當大夫在百姓心底的形象徹底崩塌的時候,活下來的這麼多大夫,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大人所言極是!”林遠瞳眼眸複雜的笑道,“我們都是幫凶,草民不是想狡辯什麼,更不是想推諉什麼?我隻想說……我們大夫也是人,也是凡夫俗子。
世人以醫者父母心的標準看待我等,可誰能明白我們大夫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生老病死也想活著!
死幾個大夫對冥王來說並不算什麼?但對我們來說可能父母無子女儘孝,兒女無人撫養,妻子失去丈夫。”
“此一時,彼一時!當年的事因為本官不在,現在本官來了,同樣的事情就不會上演。”陸笙輕輕的身體前傾眼睛盯著林遠瞳的眼眸,“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今天可能是草民和陸大人最後一次談話了!草民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陸笙深深的看了林遠瞳一眼,“本官會派人十二時辰護衛你安全的。”
林遠瞳輕笑的搖了搖頭,“無需大人費心,其實大人想知道的草民大多數不能回答。杏林醫館背後的東家是冥皇,但我們卻從未見過冥皇。誰都沒有!
冥王殺人的手段,沒人知道!大人也不一定能想到。杏林醫館的上一任館主,也相信太守府能保護他。結果……”
“上一任?”
“在三年前,我接掌杏林醫館,而在接掌的那天,我親眼看著上一任館長被冥王一掌打死,包括他的一家老小十二口全部如此。老館長的孫女才五歲,長得真好看……”
陸笙心底一寒,沒想到幕後黑手竟然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不過另外有一句話叫做上邊有人,在底處西捶的蘭州,上麵有莫蒼空,下邊有冥王,還真能讓蘭州百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陸笙原本敢打包票,但突然響起那個被纖雲帶回來的藥鋪掌櫃。
陸笙想到了一種可能,蠱毒。
陸笙掌握萬蠱真經,但萬蠱真經並不是無所不能。陸笙手中連一個蠱毒的活體都沒有,更彆說取出蠱蟲救出人。
“那麼,這些藥方紙從何處來?”
“每隔半年,冥王會派人送到醫館,這些藥方紙都需嚴格管控,不可外流。從醫館出去的藥方,每一張上麵都得有大夫的簽字。”
“本官審問過本地的藥鋪,他們說不是拿著這種藥方紙的病人去抓藥,他們都是亂抓一通的。照你這麼說,病人就算不在醫館抓藥,那也必須到醫館看病才能得到正確藥方而後治病?”
“不錯,很少有病人會在醫館的藥房抓藥,畢竟煎藥什麼的都不太方便。”
“你也不知道藥方紙產自何處?”
“我若知道這些秘密,大人肯定看不到草民了。要想活著,就必須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閉著眼睛,專職看病,聽從冥王的安排,該怎麼治就這麼治。至少,大夫的親屬可以享受免費治療的。”
看來要從這裡找到直指幕後黑手的證據是不太可能了,不過能得到這個情況也算不錯,至少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本官若打算整治蘭州醫館,林大夫可否願意配合?”
“大人打算如何整治?”
“調楚州大夫入蘭州,本官親自辦一家醫館如何?”
“如果是這樣,必是蘭州之福,在下替蘭州病人謝謝大人,隻可惜,在下身不由己,不能相助還望大人勿怪。”